小鱼长大的故事

严观

开片纹，北宋哥窑的瓷瓶，
沉在水中，鱼籽的心荡漾，
朝代，元明清记载的年岁，
史官的鱼，吟诵江河，
生物样本，创意的物体，
如博物馆展出的文物，
讲述水的故事，鱼的传说。

一代又一代，水草边上的鱼卵，
从第一次心跳，逐渐透明的鱼眼，
那么小，成群结队游向水的异域。
它们分散在相同的分子式里，
体验流动的地，飘动的云，
以雨水为伴奏，狂风为拂尘，
沿沟渠、激流、深潭，向海洋。

小溪，石头的苔衣里有奶，
鱼鲽啄的蜜哺育鳞下的胃，
牛蒡以它的舌尖舔水，
一片嫩芽有助消化，
储存一只蜉蝣的飞蚊，
有时也跳跃，在镜头下留影，
当荷花挺立水面，一跃中咬住一片花瓣。

瀑布冲刷，岩石披着飞沫的大氅，
秦皇汉武，从冬到夏，
雪与露，雨与雾合而为湍急的聚会，
交响乐的轰鸣中宾客盈门，
鱼贯而入的队列演出盛典，
五彩斑斓，搡涌闪烁，
却有数只，缓慢爬上峭壁。

躯体内有一道力，冲刷中的洄流，
以水为液，攀援，
以成佛般地静，抵达动，
鱼将在不可思议的峰顶，
借力水，比飞瀑更迅疾，
跳入阔绰浪缓的河流，
以蜿蜒的巡视，饱览江山。

海是鱼的宇宙，
毕业典礼举行在入海口，
涂抹着盐，迈出礼堂，
终于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劈柴，喂马，
看灶膛的火舔着锅底，
一个端着碗吃饭的鱼，生活在海里。




注释：^北宋哥窑瓷器的主要特征是遍布周身的金丝铁线鱼籽纹，此处隐喻大片大片的鱼卵。                                          ^最后的几句借用了诗人海子著名的诗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劈柴，喂马”，寓意某种生活中的诗意。

山涧水

欣赏，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