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老屋（5首）

湘西山鬼 · 发表于 2020-6-29 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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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湘西山鬼于 2020-6-29 17:17 编辑

一、流动的雾岚总被故乡的炊烟搀扶
　　
　　身处异乡，流动的雾岚
　　总被故乡的炊烟搀扶。而回忆
　　总是在先祖的墓碑前萦绕
　　
　　每次看到老愧树流泪
　　你都感同身受。活着的无奈
　　似乎比生活本身更沉重
　　
　　能回到初始吗？你反问自己的口吻
　　带着清晨的露珠与原野葱绿的味道
　　那也是你沉淀多年的味道
　　
　　你一直坚信，卸下厚重的甲壳
　　绿芽定会在体内茁壮成长
　　小雨的心跳定会与你产生母子般的共鸣
　　
　　
　　二、等白云飘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白云从山顶自由下滑，裹携着挥之不去
　　的寒意。色调却呈现出
　　醴陵瓷般刺眼的白
　　它缥缈无序，酷似我的梦
　　
　　看云的鸟偶尔从灌木丛中抬起头来
　　感知自身就是天地的一分子
　　只是它的内含已被时空赋予了
　　扭曲的模样
　　
　　我只能隐约地望着它们远去的背影
　　在行注目礼时祈愿：
　　它们在升入天堂之后
　　给人世带来一些福祉
　　
　　那些疾飞的鸟掠过沟壑时的样子
　　像极我悲伤的时的表情
　　太多值得珍惜东西被草草地淹没了
　　
　　更深处的痉挛，有着枯井般干涸
　　的沉痛。我知道
　　等白云飘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而想起飘落即幻灭
　　更像神龛上的投影，短暂亦诡异
　　
　　
　　三、在诗意里回味暮年
　　
　　暮年酷似岩缝里抠出来的苔藓
　　带着腐朽的气味。而被午夜腾空
　　的道路，滤掉许多醉醺醺的污秽
　　
　　雨水在玻璃上跋涉的足迹
　　比反光还尖锐。返璞归真的手
　　不得不从童话里抽出来
　　
　　没有什么值得恐慌的？
　　除了灵魂的虚空。而肉体的躯壳
　　其实就是自己预先给自己挖的墓穴
　　
　　从梦乡到故乡的距离，始终短于
　　一首诗到另一首的距离
　　即便有七七四十九颗星星的闪耀
　　
　　邈远。孤寂。疯长的白胡子
　　都是构成暮年形象不可或缺养料
　　衣袖里的风也时常追着心地的马狂奔
　　
　　直到身体里的某个脏器成为一盏明灯
　　照亮自己的雕像。永恒才有可能
　　在你凸显的额头上熠熠生辉
　　
　　
　　四、生活就像一台智能手机
　　
　　黄昏撞响大朵大朵的乌云
　　你视野里的每一个出口
　　都发出骨头碎裂的声响
　　
　　喧嚣的城市，带着玻璃般脆弱
　　的质感。迎接它的主人
　　犹如高悬的广告牌
　　总令路人惴惴不安
　　
　　被月亮追赶的人是幸运的
　　苍白，只属于活着的死者。而知己
　　天生与激情交融
　　宛若夜色披风背后的法式狂吻
　　迷离且沉醉
　　
　　生活就像一台蒙着胶膜的智能手机
　　透明但也诡异。掌握的手
　　秘不示人……
　　
　　
　　五、前世的老屋
　　
　　渺小的村落在黑夜扭动
　　恰好把深渊的嘶鸣
　　抹平。老屋还是前世的老屋
　　只是面对空茫，村落的黑
　　又加厚了一层白霜
　　
　　你在梦中不停呼喊你的先祖
　　并且躺在他们身边
　　肉体与他们交融
　　双手像一棵孤独的树
　　把梦想高高举过头顶
　　
　　你似乎看透了一切
　　心已凝结成
　　块状砖头。直面未来动弹不得
　　只感觉巨大的肺叶
　　就着传说在黑夜放肆扩张
　　
　　而黑夜的主人却鱼群般潜伏
　　在更深的黑暗当中
　　隐含着迷雾与蝙蝠的晨曦
　　使万物变得更加沉重
　　
　　 2020.6无为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