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马甲】杜默为诗

墨洛 · 发表于 2020-4-20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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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墨洛于 2023-6-23 20:18 编辑

《十年纪》

风赶着乌云跑
他赶着几只羊漫山遍野的跑
大半辈子，他像走在破折号上

暮深，昏暗的小屋
那扇破柴门被风吹的晃晃悠悠
借着月光，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
与他像似两个故人碰着酒杯
直到那盏灯被干光

他的呼噜声就挂上了天，又被
一夜的大风吹响
从门缝挤进来的月亮啊
多像自家的婆姨

《书写以外》

傍晚，红螺寺的香火静了
纯净的炊烟在我的眼里渐行渐远
三两只的小麻雀像似遇故人
那刻，让我的心飞了又飞

住在这里过了几天没有往事的日子
清凉的溪水声，弹奏着菩提经
站在苔藓上，像似含着一片新茶
一头栽进这寂静里

这里是圣地，更像一卷卷经书
我如一个皈依的信徒
合十，与经卷共呼吸

《梨花薄》

梨风又起
落下的梨花，洁白了我的梦
让我的梦带雨、如雪

厚厚的白色里，香火袅袅
一朵梨花吻遍你的牵挂
悲凉都暖了又暖

今日，我离不开带刺的悲伤
一根根
都与我同泣

《中曲峰》

正值雨季，泥沙搅拌着大风
堵住了中曲峰的山口
他带着装满青稞的马队，嘶鸣还未落定
洪流就一泻千里

狂飙不息的雷电，裹挟着神谕的力量
坠落山崖
我透过闪电的蓝光
看见一只乌鸦发出金属的光泽
抱着自身的黑暗
在一棵孤立无援的枯树上
瑟瑟的飘摇着它大把的时光

《异乡徒步》

暮深小镇，跌落的鸟鸣
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悲喜
还有篱笆旁，一对流浪狗互相舔舐着
最后一抹黄昏

其实这里已空无一人，她
同样也在世事变迁中
销声匿迹
雏菊花又盛开了，唯独
才能让她迷失

斜阳若影，像是不肯离去的徘徊
她是在找些什么呢
我猜测
夕阳如同一枚铜镜
析出的
定是前世走丢的念想

《枯竭》

病句堆积的那片海，给了耳鸣说辞
嗡鸣的疲惫让我的灵感更加枯竭
扑腾在文字里，我像一个盲人

活在三餐的炊烟里
寡淡，像似有意预谋的诗感
词不达意在方块字中卑微

我试图用根助我的骨头
匍匐在构思中，谁料一只寒鸦啄出的诗句
像似等待死亡
我的诗，进尔背上了死而后生

《时光逆流》

不忍看她步履蹒跚的背影
怜悯只能是一声叹息
抚摸她燃烧过度的青春，失手于
灰白的天界
曲曲折折，已被纪录在行驶的胶片上

清醒时迷乱，迷乱时镇静
是她的全部世界
痛失、邂逅都显得那么遥远
没人了解，渴望对她是多么的奢侈
那张被瘦骨抬高的被子
就剩下微弱的心跳守着街口的红绿灯

那日，雨哭过大街小巷
垂落的双手无力挥别
那个浪漫又贫穷的你，曾为一见钟情
无怨无悔的输掉了一生
空空而去。我抓住她手的那刻
仿佛是年轻时的她，离我是那么的近

《若》

雨下了一夜
直到下的我开始恍惚
我若说……
她定会说：要命，不就是一场雨么

万物借可真实，而我不能
为爱的女人及孩子，我必须是铜墙铁壁
无论何时何地
我都该是一个坚强的硬汉子

为此
我常自嘲，我的忧伤是贵族
它的奢侈
只属于我的独处

《浮光》

来来去去，留下的背影
天天见面
却无话可言

时光围着太阳说辞
夕阳吻着炼塔尖，迎来送往
整个油区又进入暮色

经过的车辆，总会有人伸出头
像似问号
然后带走光阴

而我，奔跑的年龄
却跟不上做梦的速度
就像人活着
灵魂却有行将老去的感觉

《听埙》

惨淡的落定，她像被收割后的空旷
对着风口的灯影，搂紧瘦弱的肢体
在废弃的唇齿间挤出
一切都过去了吗

被黑勒紧的气管还未挣脱
灾难再次降临，它张开锋利的爪牙
让她的痛感到了极点，痛若能解决哀伤
病榻上的鲜花能否永不凋零

顺时针的钟表，像人命运的链条
转过的每一个时点，都会成为过去
而梦里梦外无法走近的人没有过去式
熟悉的身影常在梦中来来回回
笑时的样子总会在思念的黑夜越过边界
揪的她心疼

《昏鸦尽》

撑着路灯的人，总归是夜的故人
所以在这个漆黑的夜半
我常匍匐于它的内腹，能听着它的哭泣
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其实，人是惧怕黑的
不过，我是那个撑着路灯的故人呀
尽管它的温暖都是黑色的
尽管它为挣脱白色恐怖发出凄惨的哀鸣
我依然喜欢躲在它的翅膀下
驱赶恐惧

我常幻想它有眼泪
流下来的都是一颗颗稀有的翳珀珠儿
它的叫声也不是什么诅咒，而是
为驱赶失去的太阳
它的黑色，这个世界不能没有
若没有了黑夜，那将是多可怕的事情
我的幻想，我的飞翔都失去了意义

《为伊书》

小蜜蜂咬疼桃花胸
燕子啾啾，春天就开始奔跑了

亲爱的
咱一个秋波，一碟雪梨糕儿
再微醺二三两的桃花酿

春天的秘密，就被春风穿街弄巷了
一朵朵的红脸蛋，是我们仨吗

《灯花落》

我听着灯花将夜吟静，直到它
吟皱了我的眼皮
而后我扶着微颤的空气，躺在床上
枕着那个断了弦胡琴，迷迷糊糊地
穿梭在我熟悉的街道上

斜过栏杆的影子，开始逐渐变形
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变化
还有那群能飞的禽类，他们都变成了乌鸦
他们的声音让我恐惧，更让我心伤

庆幸的是我遇见了父亲
尽管没等我靠近他就消失了
尽管我空攥的手指生疼
尽管惊醒后我苍凉的心伴随着眼泪
我依旧不愿走出
灯花坠落后被囚禁的夜梦

《窗口》

那些稠密的、泛着深蓝的天空
那些眨眼的、银色的星光
那个被夜喂养的、胖乎乎的月亮
他们构成我的窗口，与我永远唱着同一首歌

低语的风影，游动的低语
他们留给夜的背影，慢慢地向低处浮游
直到消失殆尽
沉眠的昆虫，枝头的鸟鸣
还有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小分子团
一并被窗外的晨曦唤醒

拉开窗帘，逆着微风的手臂
扶不住倾斜的影子
而高高在上的快乐，却总是来自
这扇能让人飞翔的窗口

《去归来》

像风一样，碾过鹿城的夜晚
远去的参照物不再安分，疯狂的奔跑起来
像似要出逃，逃到夜幕以外
我们则相反，正向夜的深处行驶
疲惫慰以靠背，欣然的小咪一会

一盏寂静奔跑的灯穿过我的梦
在月亮里，我把看见的一切
还有我发不出的声音
一并归还给荒芜无边的黑
归还给车窗外看不清的鹿城

《空抽屉》

意识的深处，它是维护秘密的
多少年过去了，在发皱的时光中
它与珍藏叠印中的光晕相比
会显得相形见绌

但是，与它本身的持久相比
人所期待的东西常成为过去
如沉睡的记忆中
日久天长
就会挤进去许多不曾在意的事情
或许，它们就一直存在

比如，从不曾放进丝毫
却因无法兑现，我的遗憾
日积月累
穿过岁月，他们像似千年不腐的藤蔓
随你一起变老，并跑过你的年龄

其实
它的心从未空过
满满的，不曾经消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