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

山城子

白描也美——《与美同行-18》
作者：山城子

美，说个故事吧-小时候到舅舅家我又哭又闹
舅舅哄我说给你画个人儿-立刻取出纸笔勾勒线条
线条左旋右转一个童儿满眼泪痕向我微笑
舅舅说你看这个人儿像谁…像、像…我破涕为笑

绘画的技法，转移到文学上来该怎样请教
我们不妨《教师词典》上查找。记的是
要准确生动形象描绘，但须少渲染不必华丽词藻
鲁迅说“去粉饰，少做作，不卖弄”“有真意”最重要

嗨，还是看看周承强《那些界河上的鸟儿》：

“界河上的风儿没有家园/ 一些翠鸟飞来飞去/
它们有时站在青石界碑上 /啄几口红色的字体/
不分方向地叫几声/ 然后慢悠悠地飞过界限/
无拘无束无遮无拦//
我在界河这边守了两年/ 一动不动地站岗放哨/
哨长天天叮嘱不准斜看乱叫/ 似乎守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常常有人向我们感慨/ 人应当像鸟一样飞起来//
哨长说胡扯人是人鸟是鸟/ 像这界河始终泾渭分明/
说得我一头乱麻/ 记得好像是说千万不能鸠占鹊巢/
也不能雀占鸠巢/扯了半天还是过去那回事/
好像一动不动才是窍门”

从这分析：翠鸟啄碑不分方向鸣叫又“无遮无拦”地飞去
这里真真地藏着怎样的意思，难道不是浓郁着久远和平的思绪
世界干嘛要纷争，人类干嘛不如鸟儿恣情恣意
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就是还必须有一些“不许”
甚至还有“巨大的秘密”。毕竟到什么时候不再“一动不动”
全人类的问题呀-就这样疼痛在诗人的心里

全诗20行的文本行走，踩的都是千层底的布鞋脚印
你找不到那种皮的胶的塑的花纹，找不到浓着重彩的词语
一个“红色的”是如实，一个“慢悠悠”很淡色
简单的“无拘无束”，简单的“飞来飞去”
都是为了准确生动和形象那个深埋的诗意

这样深入浅出的白描手法是新诗中的难能可意
你总是于难能可意处出现，欣慰着他，也欣慰着我与你

说“心有灵犀”地让我欢喜（呵呵！高兴你这样说）
其实白描手法老传统了，真真地不胜枚举：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你看呀，现实主义现实不见，只留下美丽的画面
浪漫主义浪漫隐含，只突出感觉的快感
一圣一仙不约而同找到了汇合点-你也白描，我也白描
一静一动，真意都在心情里舒展

还是周承强的，你看这篇，叫《阳光淌过楼顶菜地》
标题就很新鲜，我来给你念念：

“沃土层叉开脚趾爬行/ 一首秧歌唱了多年也没走样/
从山旮旯到哨所楼顶/ 一挂喷空的瀑布新颖出奇/
山下翻滚豆芽人影//
半空中飘摇一畦畦菜垄/ 萝卜白菜庆贺另一种新生/
嫩黄色风束吹奏南瓜花/ 一如故乡送亲的铜唢呐//
你们努力完成一种铲土姿势/ 在雷区圈划的孤岛/
酷似陶罐的纹影漂流/ 一条河流经九千九百九十九湾/
其中一湾极为著名/ 大伙尊称南泥湾”

真意在南泥湾的优良传统根扎戍守的边关
白描的技艺趋于灵动加了一些拟喻活灵活现
美，我以为周承强的军旅诗当是这一手法的当代样板
就是不知他本人怎么说，也许是更强调现场感
诚然，现场感是白描的效果，越强烈就越表明有了发展

“是谁在谈论我呀？”这一声来自界河北岸
看时已经湿漉漉蹦跳着走近四肢的肌肉滚着水珠强健
深色的泳裤，浅色的泳巾没法标识他是位中校军官
只有镜片后面笑意的瞳仁，深邃着军旅的内涵与外延
我们就把手交叉握在了一起，朋友见面都忌讳寒暄
高兴都来不及哩-相逢就是意外的喜欢…

2009-6-12于黔中文化村
2013-5-9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