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期】桔梗开花了

宋瓷 · 发表于 2019-7-4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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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宋瓷于 2019-7-5 00:19 编辑

桔梗开花了

盆里的桔梗，开了花
母亲的病床边
我感受到几束紫蓝色火焰
舔着沉闷的空气
“他来看我了”！
母亲吃力睁开双眼
一道久违的亮光扫过姐姐和我
我知道母亲说的是
住在隔壁的大哥
——一年四季不归家的大哥
——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大哥
“那几根甘蔗是他买来的”
看着母亲没牙的嘴巴
和凸起的颧骨
姐姐和我，忽然没由来地辛酸

风雨后

路，泥泞才会修复
河面，只在雨水里拓宽
二十岁时我失恋的那个男人
被我重新遇到
仿佛报应，他还是一个人孤独
而我手带白茉莉花环
也没看他一眼
叮当碰响，过了白马桥

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到底做了什么”
斗笠下的父亲，蓑衣包裹
懊悔地瞧着手里的荆棘条
村里唯一的母牛，病恹恹的
尾巴扫过后腿上的伤口
“我到底做了什么”
1980年4月。一头牛也在自问
大片的自留地，还在春雨里沉睡
后面，低着头的父亲
被这头牛牵着
缓缓地、缓缓地从平原上走过

落花

连日急雨。花被敲打
茵茵的水汽从山坡弥漫下来
废墟中，她一直低着的头
用手抠用手挖
夏日的天空，铅云压得很低
昨日的地震，带走了相依的姐姐
透过雨帘，她看到掉落的花瓣
在山洪里起伏、远去
像一只单薄的竹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