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妆】万万不可

一口闲钟 · 发表于 2019-6-19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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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帘上的人影

这么多年
积累在体内的风寒，入骨久了
竟不知身是客
我不得不重新定义了疼的感觉

窗台上摆满大大小小的捣药声
我蜗居老院子，狭小的眼界
绣不下万里河山
绣不下八千里路，绣不下云和月

窗外堆积那么多俗事
让扑而来的月光，沾染了红尘
你的影子爬上窗帘
仍然如当年，手执针线蹙眉的样子

此时回忆如针
扎中我一根颓废的食指

☆ 第三根柱子

她的眼睛很美丽
突然发现
我收集的眼睛足以照亮我荒诞不经的余生

这些眼睛挤在我脑盖骨里，眨呀眨
邪恶的，没头没脑的
贪婪的，带着血丝的
善意的，微微笑着的
……
只有她的眼睛，卷曲在一个角落
犹如当年在教室一角
默默写作业的样子
突然望了望我头外的一些龌蹉的想法

你总是善意的笑着，总是
大于或等于我的曲解

☆ 折射

突然发现，仿佛一棵老榆树
我很早就被植入一个宿命：
一生，被一个假象的平面隔开

上半生——
头顶的太阳
以云卷云舒的姿态，普照万物
原野上花开花落
下半生——
所谓命运，犹如立在碗中央的三根筷子
被折射出一个模糊的角度
碗底是渺无一物的挣扎

那些在北方故乡泼出去的水
浇在江南，让一颗带着根行走的数
发出榆钱一般的一串笑

☆ 无法彻底的睡眠

今年夏天，云朵象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一直用卑微的小雨点，洗涮
大千世界的红与绿，潮与热

在江南的两个月，我始终无法彻底熟睡——
左脚有呼伦贝尔的辽阔
似乎总是踩着一片草原的绿
失眠的马蹄
被月色伪装成一朵朵白花
因此每个夜晚充满不可描述的思辨

右脚巍峨。总喜欢翘在秦岭最南端
当初指着千亩桃花立誓
要用入口即化的相思
赡养一只蝴蝶一生的漂泊
或者一只蜜蜂一生的勤劳
但我的头颅始终和梦有三尺的距离

此刻我趴在床上
在充斥着陌生和寂寞的一个院子里
用尽毕生的力气，也无法入睡

☆ 幻觉中的服从

几十年了，画面上蜻蜓还在点水
池塘的水已经泛黄
但荷花永不枯萎

我总能看见画的背后隐藏的一座寺院
这让那双采莲的手
赋予观众更多的缄默

云朵淡淡，风剪剪。提拔早就写好
不可更改。只能一再把水面上的落款
不停地擦掉，再不停的重写

☆ 好吧，晚安

那些荔枝
来自岭南。驾崩的老皇帝带走了一首诗
这让她啖完荔枝
无暇顾及嘴角残留的那些抒情

经卷里的离别那么多。你我都不忍卒读
那就掩卷
闭上那段历史
只从诗三百中，抽出三百颗荔枝

道声晚安
万家烟雨睡意朦胧
你的玉雪肌肤
隐隐约约如两岸荔枝，又红了

☆ 蓝色充满你的想象

看见你时，你正在把湖水的深邃
装满纸质的容器
我投入出红色的致幻剂
于是，你的梦中
出现剪不完的红烛，出现停不下来的夜雨
唯独，缺少一个归期

门前风干了的马蹄，好久没有更新过了
它们没有声响——
一些旧的
一些干的
一些幻听来的
还有一个，是蓝色的

☆ 恍惚的过客

每天
都要沿着黄昏跑步
并坚信荒僻的小路尽头
月光成堆
我们把一些轻度睡眠点燃
看着萤火虫爬上手指
用微弱的光，照亮瞳孔和睫毛
对此，我至今恍惚不已
未能参详其意

时有凉风
在指尖吹来吹去

☆ 一片水域仅养一条鱼

今夜，在灯下
摊开两个生命
我断然抹去了命中的村庄
以及渔火
只留下一片水域
和一条鱼
深知：水中有限的泥沙
会替我
拥抱着你短暂的记忆

☆ 最近的倒影

撩开窗帘
就象是撩开尘世的一角面纱
有人端坐云朵之上
在有限的命运中飘荡

我尚存最后一块淡水湖
铺着六月最软的黄昏
用未知的虔诚
接纳所有云彩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