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外三首）

拾荒

菩萨

母亲的心里住着一个菩萨
有人受苦时，她会流泪
有人受难时，她会流泪
久而久之
我误把母亲当成了菩萨
就把愿望许给了母亲
后来，我又看见
菩萨也会束手无策
菩萨一旦愁白了头
低眉顺眼的样子
也像一个许愿的人
也会跪下，给别的菩萨磕头


蚂蚁

它们在花盆上奋蹄狂奔
多像一群马奔袭于悬崖边缘

因为太小，我对一群蚂蚁
很难怀有敌意

包括一口气把它们吹落
也很难让我产生愧疚之心


无题

刀子在成为凶器之前
仅仅是铁
憨厚本分的铁
被人摁在炉火里焚烧
夹在砧铁上捶打
受尽酷刑
才成了刀子

而凶手在成为凶手之前
也常常只是一个
老实巴交的人


郊游

没想到城市的边缘
竟然有一大片墓场
密密麻麻的墓碑
宛如当年打麦场上的大会
站满了社员
队长在台上叫谁的名字
谁就在下面答应一声

我突然大叫了一声，王计兵
同行的人都诧异地盯着我
以为我在墓碑上
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没有。那时候我还小
那时候我还认为
被点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马二黑

被点名其实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毕竟现在连点名的仪式感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