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三贴

公子小黑 · 发表于 2014-1-5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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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公子小黑于 2014-1-6 09:46 编辑

《往古》

打开空白文档，点击右键，黏贴
出现一片永动的树叶
被时间打扰是幸福的。风和它的叶子
你说一生投下的赌注一阵风吹走了
而后河床和芦苇送来了夏天

那些翙翙波光，薄荷，紫丁香
唯一雨滴像故土在血管里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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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顷开满土豆花，模仿一只瓢虫
坐在叶片上，等待它的猎人到来
更多夏天就像一把没有扇骨的扇子

我和茱莉亚举起虚构的灯盏
一个复合词被云朵轻轻打开
我和茱莉亚面对面互通电话
说遥远和幻想
说刈麦人是一只风筝
说蝴蝶飞过，我们就变化颜色

现在我打开空白文档，习惯性动作
点击右键。总能带来你的即时讯息
明天也许出现一匹卡通马，现在
正在吃它自己的影子，转着圈儿
还不会奔跑，不会说话，不会拒绝

《五月》

地下室埋着一把吉他。他弄断一根琴弦
再没有动过，一棵灰尘大树覆盖其上
每次经过那片大陆，我就像马戏团的木偶
露出走过柏溪的情绪，一个或几个熟人
出现，消失。陌路涉过生命系统
返回钟声的影子就是幽谷

五月，我们和古人写石榴，收敛笑容
揣摩声调和动作，影子相互拥抱
如有空难也是宙斯掉下的一只靴子
或者缪斯掉落一根睫毛。我们拼接手掌
迎风飞起，变成一只大风筝

午夜我们也不下来，坐在半空
空气凉爽可人。蜻蜓和蝴蝶比钻石更珍贵
比水晶更明亮越过潮湿的萤火虫晚会
我们是局部也是全部，一个海岬或海湾
在门窗之外，如果被圣徒看见会写入经书
蓝黑麦地朝我们凝望，酒神是最小的支流
在迷漫的星芒中嘟哝着“我是最美的河流“

如今他在彩虹和幻想的帆的背面
好几次我萌生徒步去地下室
抱来那把吉他，我用血管接上断裂的琴弦
边走边弹奏，一个流浪汉低语：“尊王为夷”
我透过迷途微笑，拭泪
我走到自己前面如此艰难
这块大陆是外星球一部分，我放低脚步

《冰因》

先人的夏天和我们并不一样，也许一样
谁能说清呢；炸开的山峰变成更多山峰
太阳升起并未感到异样，也许一样
谁能说清呢。这样醒着醒着就睡了
蓝色羽绒衣悄悄出汗
小动物群居在一只信封里
睡吧，天空仍是老杜诗歌的编织物

冰下小鱼吱吱嚼着外环线碰到的花朵
太阳像秤砣沿着秤杆回到西方
做它的花和叶，无色的重量啊
我的情绪在车辙里最后吐出泡沫
不可能越过自己。从齐国到楚国

红色按钮埋在冻土里
我们化作冬眠之梦四处寻找
微微嚎叫着，不让自己开裂
记忆。无止境的枝条回味土地种种善意
他们悄悄跟随我去实现男人啊种种幻想

《临帖》

楚金禅师梦见水边某地凭空落下
一座佛塔，即是现在废墟的地方
在唐朝集朝野之力建造独步的多宝塔
现在我模仿颜真卿为此书写碑文

僧房和城池，疾病和死亡如此高贵
沉浸在时间的大阴影中。悬念如塔铎
而风没有捷径可走，我焚香，屈身
写下“远望则明，近寻即灭”

《住地》

我摸到你的种种极限。白昼
荒岛像神话英雄的尸骨。风浪卷着你的吊带裙
现在你正在清理油烟机，你找来
半人半神帮忙。你袖手
转身做别的事，或者回到脑海里的问题

十二月的绿竹升起一团妖气
你说枇杷花也在开放，也隐隐怯寒
就像暮色中的沉痛不愿意被打扰
你贪恋木栈桥的笃笃声
就像反复走在我胸上，练习“永不”的姿势

《信件》

多年，我摘取树叶和云叶作为你
邮寄给我的信件。我藏在抽屉底层
像但丁所说地狱内部最愉快的事情。不是笑
而是无声。无色。或者仅仅呜咽
无法准确翻译。手指罅隙总是闲暇，引得手指
也充满倦意。翻看罗马神话和罗马帝国衰亡史
寻找其中共因。玻璃杯中咖啡和奶茶
混合天气，偶尔鸟鸣和隔壁电钻声
忽然有湖泊细浪打湿鞋帮儿。我起身
到落地窗阳台看望太阳和它的韧劲

数字也会死的，但今年和一九八四年日历相同
那年我们陌生一如现在
隋朝飘来的油漆味儿，随着大运河北上
重建洛阳和长安，还有临淄
我赤裸上身，在苦役群里抬着南方的门
日晷在长衣人手心安静转动，熔铸并围绕太阳

如今我的信件入籍在我的住区
我称呼他们为冰雪或者病例
他们喜吃我的心绪。我幸运每天都是明天
写下几个字。你的行草之姿竭力打破我的苦役身份

《蓝色房子》

夏天总是孩子们住在一起。。题记。

我的头发漫长了，每次，咩叫在镜子里
而有关梦的几种成因说给你听。你说
“昨夜梦见模糊的人，我恳求他对我好，一定是你。”
你惺忪的栗色头发，吹拂着手指
早晨已经长高到九点。远处隐约有鼓角声
你说一只被捉过的鹌鹑不愿意钻出被窝儿

一本《男人棒》杂志全是有关女人的男人广告
我斜躺，双脚搭在桌子上
玻璃窗传来鸟儿打散的羽毛
空气，空气，无处不在。在耳蜗和眼孔里徘徊
我给你解梦，我一度深信我是巫师
至少在古代我会和周公同时钻研八卦
政教仪轨，冬天怎样走向春天

上午因为寂静不得不转入下午，太阳
祭坛。昙花。水因为寂静而结冰。祭坛
紫火。冰块。孟婆汤的家常做法
午餐像海面露出的桅杆。生活在我们身体里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