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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典 与 现 代 的 化 合 ——评吴常青诗集《行进的月亮》
任 毅 (闽南师范大学副教授，武汉大学文学院博士，漳州诗歌协会副会长)
常青说，“经历过的人事，都是我必须感谢的生命必然”，所以就有了这本往日创作的汇集。他还说，集子中的诗句全都“来自于我亲身体会，来自于我耳闻目睹，来自于我的生活”，【1】所以读来情真意切。“月亮的行进”其实正是诗人近20年来的生命历程和心灵轨迹，在古典、抒情的氛围中，记录并隐喻着诗人的创作状态：阴柔而忧郁，真挚而美好。【2】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创造了“东方想象现实主义”，说明从屈原、李白到《女神》、《志摩的诗》，再到海子、昌耀，以想象、主情为特征的浪漫主义文学风潮，在当代并未过时，关键要看抒写的情感的质量与厚度、深度能否打动受众，抵达现实生命的本质。常青《行进的月亮》坚守抒情的浪漫主义古典传统，字字含情，句句有意，真情，伤情，激情，煽情，苦情，文字平易，手法质朴，打动人心，引发读者共鸣。 吴常青的诗歌是古典的，更是现代的。他的主体意象是“月”、“花”、“雨”、“秋”、“兰”、“夜”、“古街”，充满民族传统的山水古意，令人神往。他对唐诗宋词的偏爱，对冰心、泰戈尔、戴望舒的借鉴，更加重了他语言的古典风味。《美好的日子》中写到：
我曾经无数次站在自己的河边 静静看着美好的日子潺潺如流 记忆的岩石上 击起晶莹夺目的浪花 像一个人极为特殊的眼神
在任意一个思念你的日子里 我像一大块倏忽自裂的玻璃 粉身碎骨的感觉快乐无比 这样的日子是美好的日子
借用“河边”、“记忆的岩石”、“浪花”隐喻昔日岁月和恋情，瞬间追忆时，心灵像一块透明的玻璃，破碎成美好记忆中的零星的日子。诗中“破碎的玻璃”意象分明是现代的。受当代流行音乐影响，常青的诗中常化用歌词，如“别问我，为什么把心事吹散到空中”，“……都是风，都是风”（《口琴》）。还有“长达望穿秋水/短隔一帘幽梦”（《人在远方》），用成语意蕴来表达现代人爱情中的相思之苦、思念之深。《烦忧》直接化用戴望舒的同题诗名和结构，戴诗下阕是上阕的倒置，形成循环反复的悲剧美，吴常青则是节内1—2句与2—1的倒置，也是两节，只在第二句的后半句中略有变化，同样产生了循环反复的抒情效果：情到深处生死间。与戴诗一样，古典意蕴抒写了现代人复杂纠结的情爱关系。 常青创作还有一特点，真挚热烈与隐忍含蓄交织在一起。《给小芳》系列情诗，从初恋的火热到热恋的身体书写，从相思的孤寂到苦恋的深沉哀伤，既缠绵悱恻，又火辣直接，和徐志摩的《爱眉小札》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常青更多的情诗还留有“湖畔诗派”的影子：丰富、炽烈、真诚。比如《永远的初恋》：
到了一定的年龄 树也很浪漫 把枝头千万枚邮票 贴在风的右上角 心上的人 便会收到一封封 熬夏写成的春梦
最后的一场秋雨 使相思深刻起来 树 依然站在必经的路口
这是爱情的冬天 大地深藏漫天遍野雪白的思念
用树的“春梦”写情人间的书信相思，用四季的轮回书写了初恋的热烈、深沉和永恒记忆。还有《高高秋月》：
秋月高高在上 美好的叶子纷纷而下 述说千年前的神话 千年后的传说
秋月高高在上 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 凝望着她皎洁的脸庞 没有感到孤独或惆怅
化用民间神话传说（嫦娥奔月）和童谣《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之意境，“凝望”秋月皎洁脸庞，思念心中姑娘，充满深情，令人动容。再如组诗《恋曲2000》系列，更是阴柔与挚烈的糅合：
我思念你柔美的腰肢 思念这种简单的线条 从你的腰肢开始 线条汇集成河 所有跌宕的心跳 来自那条河流的源头 如果逆流而上 我想 那是最高处的美 如果顺流而下 必然如鱼得水
这是身体写作，充满丰富的想象力，写出了性爱和情爱的完美融合。又如《行进的月亮》：
它在水中 用清澈的水洗脸 毫不掩饰喜悦的光芒 粼粼地展开内心的音乐
用拟人的手法含蓄写意，书写了创作时宣泄的欣喜与内心诗意的清新动人，含蓄而真诚。《烦忧》则化用戴望舒的同题诗展开：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我要如何才能从友谊的孤岛 划进你爱情大陆温暖的港湾呢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除了苦苦一笑，忍泣吞泪 又怎能说清这迷雾中的答案 若举杯能消愁 今夜我想酩酊大醉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我烦忧的震源 打开天窗，从此却海角天涯 甚至渐渐疏远，心空再无鸿雁来回
常青保留了原诗幽远深沉的相思之苦、失恋之痛，生发的部分不仅形式上押韵，还使得诗意更加绵密浓烈：爱情浓郁却苦于无法表白，心灵的隔绝正是“我”烦忧的根源！更有《淌流集·五十二》：
远山 荡游 岚雾 缥缈 伊人呵 我爱！ 你在哪里 小声地哭
寓情于景，用视觉上的若隐若现书写听觉的“小声的哭”，飘渺的时空意境，却传达了诗人对伊人浓浓的思念。 常青的诗歌特色还在于他对新诗音乐性的自觉追求。新诗格律分为外在音乐性（韵脚和音步等）和内在音乐性(情感节奏等)。《失眠》一诗就摹仿《望舒草》中的“回文诗”：
今夜，失眠的我举头望月闷闷不乐 这烦人的忧愁是天大的误会造成 它就像一重心事裹一重泪的珍珠呵 我要怎么面对她明亮的眼睛
我要怎么面对她明亮的眼睛 它就像一重心事裹一重泪的珍珠呵 这烦人的忧愁是天大的误会造成 今夜，失眠的我举头望月闷闷不乐
下阕正是上阕的倒装反复：恋人之间因误会而望月怀念伤心，倒装写出了苦恋、误会、失眠的循环反复。还有《深冬的暮色慢慢张开它的手掌》，
深冬的暮色慢慢张开它的手掌 仿佛要掩藏人世间最美的东西 她有那音乐般优美的天使形体 还有那月亮般的明眸冉冉而上
我屏住了呼吸，又不敢去赞叹 十足像个喜出望外胆怯的小偷 在刹那间，感觉自己无法逃走 一张无边无际的情网被风扩散
全诗共两节，都采用ABBA式包韵；每两句一组，第一句6个音步和次句5个音步组合成四组，两两对举，音韵和谐，展开了深冬时节一次“人约黄昏后”的浪漫故事。《仰望》则化用歌词意境，通篇押韵［-y］韵，诗行错落有致。又如《漳州明清古街写意》：
骑楼竹篙厝 巍巍南洋风 红瓦木板墙 悠悠石板路 历史把漳州古街留存的民居当做经典的展馆 文庙、石牌坊、宗祠、神秘珈蓝小庙 十足封建的街巷因为传说 留下更多的寻找与遐想
这里的简洁、凝练，明显是诗人向古典诗词学习的结果，写意古街与现代生活融为一体，诗意浓郁，骈散结合，神形兼美。 开篇我已说过，这是一个“创作汇集”，必然地有些早期的幼稚习作“敝帚自珍”地收了进来，叙事“口水化”、“流水账”式的写作也时有发现。今后，相信常青会坚持对诗意诗语的提纯，净化精炼，更加自觉追求诗的音乐美和艺术美，“创作更好的佳作”，【3】再出新作优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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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3-12-21 00:34
提升卡
千斤顶
显身卡
发表于 2013-12-21 16:10
楼主
发表于 2014-1-4 11:14
发表于 2014-1-11 13: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