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饰【青】红泪、【绿】晚晴。作品33首，谢谢大家。

天衣 · 发表于 2018-9-14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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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首、《那年，那月》

斜阳在指间溜走
路过的风，在草尖上起伏
那年的光景，在行人的步履里徘徊
沿着弯曲的小路，不断前行
不知走向什么地方

只有菊花的香在墙间走动
它捕获珍稀的梵音
如果你梦中回家，在月下
借用我的心跳撞响大钟
借用大钟的声响，敲击远方

多年来写下的楷书
没有多少留白
它投入冰凉的僧衣
如同蛙声在池塘里起伏
以波浪馈赠岁月

目击四扇城门走失风水
抱墙呜咽，我坐在树下观望
那年那月，挂在灯柱下
不断晃动

2018-9-3

第2首、《长风沙》

当种子的愿望销尽
我们就像大佛合久必分的手掌
竖起后，为我挡住投来的目光
这么久了，风沙被光线拉长
长一寸或高一寸
有小窗的投影，在多少梦回里
做着同一个梦，它
沿着起点，转了一圈后
再回到出发的地方

如一片雪花从合起的书里飞出
从九月鹰飞中飞出
隐隐疼痛，向大树倾倒了多少休戚
借来一桶月光，沿着声响
传遍白昼的短和夜晚的长

我不断地爬行，衣袖间落满的风沙
从眼晴里渗出来，一些咸味
沾在睫毛间，是这样的美丽
所有扼腕的手，在静夜里
要写下什么，写下了什么

看谁的手势
观赏新放的莲花
还是此生以另一种形态延续
长长短短的风沙，有多长有多短
谁知道呢

2018-9-3

第3首、《风往沉香》

打开信箱，风钻了进去
读到旧时的目光，一些体香
经久不散，掉在多年的日子里
久病不起，没有文字可以疗伤了
只求一点星光，蹲在屋檐下
叫卖早晨

看各自的眼中，尽是烟雨
沉下去或站起来，总是被钉在墙上
风吹过，今天少年人
很快就有改变

黑夜与白天交替轮回
向北迁徒的候鸟
啄食不再生动的风景
一种泪眼欲滴的香
在佛珠上捻来捻去
日子，就这样被捏扁了
留下的只是一些余光
给你一份，给我一份

2018-9-3

第4首、《不道远》

远与不远，不是我说了算
阳光涌过来，把风推倒
窗下挂着的铃铛，提示着你的走向
一转眼，只容下身体的空间
再次被谁缩小

我如何凭着柔弱的灯光
查询一同渡过的日子
在经典的那一页，脚印开满了野花

风雨中我端坐着
以晚唐的礼仪为君祝福
我猜想，涂上胶水后的邮票
所有的记忆都将被篡改

快速奔跑也不行
远，是以年代的方式驶过
我在下面观看，仿佛
看见你

2018-9-3

第5首、《等风来》

抬头，假装望穿秋水
灯柱旁的你，点燃一支烟
试图把夜戳穿，对面的树
像一只老式钟
恍然间回归最初的静

窗口投过来的光
爬行了许久，始终到达不了身边
整个过程，像香烟一节一节丢失自己
留下根
在烟灰缸里堆积力量

记起小巷里的水井已经很老
空想着一些经过，这个秋天
心猿意马

小屋，书桌上，诗行渐淡
求你把纸张吹起，始终等不到
从眼睛里落下的那一滴疼

2019-9-4

第6首、《预设一场初冬的雪》

天边弹棉花的老人，已经无力
举起长弓。从西窗望去
不见白茫茫。昨夜的月光
藏在石缝里，被早起的人敲醒
沿着目光望去，初冬
欲滴难滴

不用设想，过年的景象
会重来一次，演绎着的颜色
从东山飘到西山，我弯下腰去
收割着时光

其实，初冬没有雪
我把过时的日记点燃
燃烧起来的故事
很快就高过我的头顶
一支来来回回的歌
在深入与退出之间
遍体鳞伤

2019-9-4

第7首、《自理行间》

你已经无力打开黎明
送出去的遥望被风吹回
不知什么时候，昨夜的歌声
随着炊烟不断升起
飘过田间后，有收割了的麦束
抱着取暖，你取出手机
梳理着电话号码，在朋友圈里
点个赞，敲击声中
从田头飞过田尾，老黄牛的脚印
恰好容下留下的秋色，一行白鹭冲破沉默
在你的唇边滑过，擦伤了天色
它们纷纷往山里飞去
这些无人过问的时刻
你伏下身去，背起山影
向家里走去，留下二行足印
歪歪邪邪，必要时顺着风向
顺流而下

2018-9-4

第8首、《限定以外》

从首页开始，我就跟失了你
我搜索了许多句子
试图寻找你的影踪
键盘上，敲打出来的晚上
总是这样的深，方寸之内
如字典，添加了许多注脚
还是瘦骨怜仃

远处的风景，成了别人的所有
我只能沿着指定的方向
巡回演出，台上的我
台下的你，始终隔着一阵风声

没有什么可以突破
看远方的花，被斜阳染红
诗人晾干了的文字
斜斜地挂在了巷口
是这样遥不可及

黎明抵达之前，你把一些故事藏住
泛黄的书页拈了又拈
我为你结绳
却不记那些旧事

2018-9-4

第9首、《随醉而安》

贴在墙角，独醒的人竖起书本
挡住投过来的灯光，一些温度不断上升
它们沿着季节的步履，有些老态
在众人皆睡的时候，醒或醉
其实是同一命题，它们随风飘来
再随你而去

很久没有你的信息了，打开的窗
装不下秋色，在石上流过的清泉
只不过是纸上盛开的烟花
灿烂一会儿后，就轰然倒地

日子水一样漫过来
桨声灯影里
谁和谁的青春正在流失
我偏安一隅，带上织好的脸具
不会在风里走失

2018-9-5

第10首、《洗忆录》

风声咬住树木
咬不住我的双手
野史溺死在，一杯淡酒里

求见的书生在门前徘徊了几更
吟几句圣人之句
以便登门求见

等夜色再重三分
我调教着自己，阴天或晴天
都有雨点落下，许多时候
在我的指尖上发生

白衣，素装
可能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白菊花开后
再不能演绎一个仪式
所有的诗句驮着声影
我一目三行，排在前面的
一定是你

2018-9-5

第11首、《梵茶•悟道》

雪天，窗外
无法挽留的风把年轻吹走
一次性的伤害，总是发生在晚上
趁着更深人静，何妨整顿兵马

开水冲泡的茶
三巡后，伤心的人
开始浮上天空
数着梅花朵朵
只是没有人数我

睫毛下开始决堤
梅树长得很高
我像七月的老蝉
低一声，高一声
在梅之前，在雪之后

2018-9-5

第12首、《蛊》

我听到花开的声音，从远方踱来
所有的风尘，抵不住沉下去的灯
一些泥土的味道，从牛背
滑向黑夜

今夜雨至，湿透了衣衫
没有人知道，在午夜的尽头
哆嗦的身影

所经历的一形式
从指间的琴音中再现
一下子穿过我的耳朵
用最后一滴青涩
和秋天续约，小窗下
鼓动中，时断时续

笔尖划向纸的深处
如船，运走熟悉的风景
当你醒来的时候
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2018-9-6

第13首、《淡紫色的清晨》

掀开窗帘一角，清晨涌了进来
小巷深处，再没有人
卖杏花，我趴在窗台上
修改颜色，天气预报说
今天晴带小雨，抬头望去
发现天气跌下来，有云彩的味道

紫色的边角，晾在对面的窗口
像旗袍的美，外面的行人
把天光踩了又踩，成小溪
汇入上班的人群中，把身子打湿

临近的冬天，就这么过
不会留下，一瞥惊讶的目光
总有一些风尘
不合时宜地，沾染我的眼神
紫丁香花开的时候，你不知所踪
我只能蹲在椅子上
用各种姿式练习拐弯

2019-9-6

第14首、《消费孤独》

翻开我的底牌，熟悉的色彩
河流，山地
一下子涌来，沉浸于盈盈一握
抬手分食着混合的气味
你，吐着一个个烟圈，像月亮
或指环，叮当的碰撞，调酒师把长恨歌
混淆得面目全非，摇动杯子里的灯光，我懂得
如何讨价还价，出卖自己

我们无从论起，冻伤或者错过
体内的河流日渐，干涸
有旧时女子，用文字
疗伤。仿佛已经痊愈
仿佛我从未远行，从未暧昧

2018-9-6

第15首、《一》

一会儿的功夫，目光在目光上抛锚
又起航了，停泊在退潮的街
有人在灯下搁浅
靠在电杆下点上最后一支烟

把镜头移向远处，小南街小雨中
有淋雨的人，移动花影
风走过的地方，总能溅起香气
湿淋淋沾在夜归人的衣上，渗出陈年的浆

你伸出身去，知道篱笆墙上的影子已老
它沿着水迹滑行，一下子飘到很远
再也不能回来，我在想
门外的一双鞋儿，曾经装满月光
像双桅船，回到舒婷的手里
一次又一次，忘记启程的日期

2018-9-7

第16首、《悬浮》

掉下来的窗子，敲一下
就能敲出水声，时光在木纹里窜动
陈年的气息钻进衣袖间，扇底的风
变化着形象，如一面面旗子
不断说话，他们习惯于行走
或与之，背道而驰

半空，孔明灯装着一支歌
我困在节奏中，不断起伏
在熟悉的细节里，拉长身段
时光端坐其间
很难接近的中心意象，可能也会发出水声

沿着炊烟向上走，看见少年的红袖
出走了这么多年，大水涌向周庄了
踮起的脚尖，把屋檐顶高
弯弯的檐角，喜欢挂上弯弯的路
好像一把弓，挂了这么多年

2018-9-7

第17首、《弥撒时间》

钟摆突然停止，叮当声留给隔夜的雨
移动的光线，夹在
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暗影
斜阳从窗口跌下去
被修改的颜色，在画板上涂抹着流年
看不明白的四周，伏下身去
纹丝不动

总会有一种声音，沾在睫毛上
正好引导风的走向，一些懒散
沿途洒下的霜降，咬住车轮
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对面的你
正好隔着树与树的距离

或者是一张过期的车票
站口，已成为昨日的封面
许多潮湿在一条目光种出的路上
一去不回
我不再想哪一根树枝上
晾晒苦难

一些词，瘦在字典里
添加了许多注脚
我翻动数着书页，还是这么多
或者说，又是这么少

2018-9-7

第18首、《戒情账单》

敲碎了木鱼，也不能回归庙宇
霜叶红了，菩萨的手指
指向我，和山下的小路
铺满着流年。为了虚构一个瞬间
和一个约定，始终到达不了终站
风中的小屋，成了文章的逗点
写到你的时候，一些风景湿了
纸上有水珠滴出

河堤的风景冷了下去
我知道白露刚刚到来，树枝
在风中抽打天空，有点疼
我量度着彼此的距离
要多长的阳光才可以填满
溪水咕咕地开始像鸟鸣
年复一复，很难计算

有一些香，从远处飘来，不知道
又是谁爱上了谁
来时还好，走时总是这样。想说
但说不清楚

2018-9-8

第19首、《玉楼春》

白露之后，寻遍所有的修辞
也不能表达，层楼屹立的情景
翠玉生花，中原的语法
无法描述早已走远的早春

面朝大海看着一群
摇晃的帆
一切都是那么
没有规则，又是那么
规规矩矩

一直到清风才来，天空好空
屋顶有一滴滴凉水
漏下来
就落在瓦罐里
透明的，可以沐浴

明天，我着素装
在楼前微微闭合眼睛，计算着
你向远处走去，还是向我走来，

2018-9-8

第20首、《典当光阴》

季节这条大船似乎已经
搁浅了，我也不打算写下
逝去的诺言，并
把它献给从前的恋人

在月色里，有诸多熟人的托付
我只能把光阴，收藏起来
没有揭幕的时候，尽量埋怨于一场晚归
一场走失，一场迟迟醒不来的雨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夜深
突如其来的消失，又空如其来的冒起
我没有什么可以支付出去了
只能走进，街口的当铺里

2018-9-8

第21首、《寻龙诀》

亮灯，不再有点兵的沙场
留下已远的江湖
恰好容下我的一根手指
线装书夹着冰冷的衣服，滴着水
门前走失的石狮，在字行间觅食
歪歪斜斜的样子，挡不住惊艳一枪

美人横着笛子，捏扁了望过来的目光
枫林渡随即百孔千疮，你顺流而下
寻龙也好，觅凤也好
随着踩响的波光，这些
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传说
月圆的时候到了
不敢置啄一字

2018-9-9

第22首、《依稀》

眼皮轻轻地碰了碰
一根睫毛掉了下来
天气也掉了下来，两岸的风景
落在水里，湿淋淋的提不起
黄昏贴在衣服上，温度开始上升
触手可及，它可以点燃一支香烟
燃起的念头，从脚底升起
传遍整个身段

桌子上的诗稿，堆起许多时光
数不清不必再数
有个人，借着风声
在文字间滑行，渐渐远去
带走满山的枫红，好像二月的花
从这个角度望去，影子
有些急速，有些迟缓

2018-9-10

第23首、《允》

那时候，一些光洁的露水晶然欲滴
它们开始集合，收拢
我缓慢低下头去
像饮露的蝉，叫声响彻夏天后
在秋天只留下尾声
暗处的角里，有秋老虎在潜伏
它出没在中午，每当傍晚
悄然消失，整个过程
像无声电影，无论提起那一段
都与季节有关

很想找捞一些承诺，在沉船露出的地方
有光线亮起，鼓胀得隐隐作疼
在边陲的一角，不再扬起
说话的旗子，降下来的桅杆
像一根光滑的手指，指着天
没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注解
它寻不回归去的路
细小的重量磨砺着血肉
放在嘴里反复咀嚼
直至我点点头，完全融化成
一条小溪，在梦里流动

2018-9-10

第24首、《痴年纪》

把月光涂在背上
走过的路，排列着春夏秋冬
遇到对面走过来的人
贴满山水的脸种植风霜
一些句子不能读，我寻遍书刊
发出的霉味，弥漫着小屋
西窗下，栅栏白发苍苍
敲一下，有咳地传出

一副中药在炉头上放了许多年
渗出泥土的味道，洗不干净的尾声
常常在半夜，五音不全
旧时的流水已逝，新来的流水没有到来
它们失去腿脚，再失去味觉
只有一双枯手，端起缺了角的酒杯
这时候，西月正斜
这时候，书里的红颜正好

2018-9-10

第25首、《缘自恰好》

树枝上，挂着一个黄昏
认得去年的人，在树下读书
我像以前那样，看报纸
或在报纸上修改天气
我的影子爬起来，又坐回原处
像一座石像，纹理打理得这么整齐
但没有速度

坐在河边，趁着斜阳西下
垂钓绝句，清闲在水中央
不见伊人，打开一个清晨后
总是要关闭一个黄昏，收藏在一寸光线里
一小片幸福，刚好放下我的行装
叶子引来的一些微风
吹动额前的头发，天空
也被吹动

竖起手掌，让枫叶穿透
寄去的红，夹在书里，写上几行字吧
越发细腻的雨，向外伸展
心跳高出楼阁，挡住远行人的目光
明天，我将于与投过来的暗影对峙
只是我不知道，提灯的人
要我欣赏他的光亮，还是欣赏他的修长
一段倾慕突然升温
握不住的琴，又放回琴盒里

2018-9-10

第26首、《风不止》

我扛着木梯，从村头跑到村尾
在墙头，收露水
有红杏的形象，捕捉四面来风
前面的风景走来，载入
并沉进身体

这个季气不适宜流浪
和移动心事，树梢上晃动的誓言
是谁遗落了这么久
移植到旷野后，不能停下的脚步
把来路踩伤

早就知道，风没有停止
它吹灭桌子的灯后，再吹落诗稿
墙壁上的隙缝，有月光潜入
像切入的一张白纸
要用多少日子，才能填满

我在墙头望你，广阔无边
发梢上滑过的清凉，抖落
破旧的时间，拿出一枚硬币
头像在西风吹送下
走进民国大街

2018-9-11

第27首、《比如西风烈》

望断霜晨月后，长空
被西风划破，留下残缺的一角
用目光修补，雁行的鸣叫快速沉下
我看见，故乡泡在泪水里
溅起的光线
打湿了我的一身

再没有迟来的麻雀
啄食檐角和木船
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
长路悄然走开，我只能用手指
在天空下写下记号
风来的日子，总会存在着某些意义
吹散了的炊烟，再不能攀爬迟钝的目光
几片叶子在窜动，它们穿过庙会
高高在上的菩萨，只认香火
不认人

走进城市的人，再没有回来
他们蹲在台阶上，沉溺于几阵秋声
点燃一支烟，地平线就断了
堆一曲凄凉的调子，临摹着幸福
我心猿意马在等待着
西风下，长出一缕青丝

2018-9-11

第28首、《秋凉辞》

鸟群飞过村庄的时候
我的心，旋即收缩
抬头，我的村庄又长出了村庄
一些风景在阳光下移动，老黄牛弯弯的角
挂着天凉，捕捉飞行的痕迹
刚好容下这里的温度
飞扬的发梢，抖落路过的风
两三片落叶，和两三个行人
本质好像一样
他们都在秋天里走行
或飞扬

点过一泓清水，在碗里
装满的秋意，其实没有什么内容
我在百度里寻觅，始终找不到语言
可以打捞诗句，我想象的字行间
安静从容，留下的半节香烟
灼伤望过来的目光，此时的霜降
可以折叠，封严。铺满弯弯的小路
和脚印，漏不漏风并不重要
重要的，一路的秋凉
被我踩成一路石子，堆砌成
儿时玩弄的模样

2018-9-12

第29首、《回廊外，秋光乍现》

灵蛇一样的窜动，伸缩间
保持着弹性，年轮已经很老
走廊里，有像我好了的伤痕
手里的东西被吸走。找不到
衣袖里藏好的歌

喜欢跳广场舞的女人
用一些声音，模仿唢呐的尖叫
你紧贴地面
可以倾听远方的蹄声

随着指向，秋天从瓦行滑下
水一样的叮咚，敲打着四周
树梢临摹过去的光景，远处的田间
老农收割着秋色，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把山推得很远

箩筐和扁担，把好日子
挑回家，这样的幸福
每年都会准时来到，截取其中一段
我在印复机上，印复着山水
这样的光景，乍现一下
来时正好，走时总是晃动

2018-9-11

第30首、《偏安》

小屋里，我用宁静泡茶
冲一壶秋色，越冲越淡
阳光从窗口进入，再没有退出
书本夹住了日子，很薄
薄到没有距离

外面的菊花开了
它们沿着墙壁踱步
我裹紧身上的光线
把秋天包好
送给你的清凉

窗下，这些年我写字
巴山，雨
喊一声，没有回声

2018-9-12

第31首、《朗夜》

卷起纸角，弹起一屋的月光
纯静的形象，铺设着潮起潮落
我在潮头找你，卷起千堆的雪
不知道哪一堆是你，直到松子
登门求见，听到拾级而来的声音

夜鸟抓过的树杈，今晚瘦了一圈
对面的窗，定格成方正的样子
无人收割的晚上，纸上写下一些文字
我是这样专注于收成，情不自禁
我对着灯影推敲着诗句
始终没有捡回
丢在门外的那双鞋子

月光西行的时候
树叶的阴影覆盖它，像我的影子
覆盖我的温度。我拿出琴
演示一种声音，提示着
在你拆开速递的时候
我也在拆开自己

2018-9-13

第32首、《解构词》

解开盘起的秀发
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距离
在手中盈盈一握，年少的时光已去
躲在屋角，翻新着光线
搁浅的人，蹲在搁浅的灯下
读日记，发黄的纸张
一页页翻动着日子
不知什么时候，记起又忘记

早起的人，构成清晨的一部分
路灯递次熄灭了，传过来的信息
像从书本上取出，这样的修辞
可以形容用旧了的桌子，曾铺设
写下的词句，在我下笔的时候
总是望着你走远的方向
池塘与小路，都是应该写下的意象

计算器计算着消逝，这么久了
词或肥或瘦，被卷帘人挑起叫卖
许多年后，成为一块不敢越过的版图

2018-9-13

第33首、《江花胜火时》

江南在雨中，水珠一样滑行
我又看见，前面的江南
被后面的江南赶上
我很想写一首诗歌，总是劣质的字
艰难地从这里幻想到那里

随着你的手指划出，两岸
深一脚浅一脚赶来，草尖上
明亮的天空在晃动，你在桥上
成为别人的风景，我不在的时候
总是缺乏诗意

立春之后，什么东西都可以
随意改变一下，我想写的江花
没有伤感，只要点燃一支烟
两岸火红起来，敲打流水或颜色
如马群飞奔，谁知道呢
这么些年，花丛
突如其来的盛开
江花，可能来得及
相识

2018-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