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醉情迷的深秋___轻轻竹语短诗《暖》赏析

公子小黑 · 发表于 2013-10-12 08:45

登陆后可查看更多

您需要登录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x

意醉情迷的深秋___轻轻竹语短诗《暖》赏析

文/公子小黑

正是已凉未寒的时节，窗外流云铺张，像信札上的旧字，像内心深处涌出的波浪，未能到来的和未曾实现的一一飞掠窗前。是的，很多时候，面对繁华落尽，人事变迁，我们都无法复原所思所想的真正源自，以致怀疑我们灵思抽出的枝叶变成了新的物种。在现代诗歌穷极技巧和心机表现复杂情感的今天，还能在诗歌瀚海里读到如此清新扑面的诗歌，的确让我为之振奋，这样返璞归真不假雕琢的文字，且常有奇思妙想的句子撩拨读者如我的心扉，这就是扬州诗人轻轻竹语的诗作性格和魅力。兹选择其短诗<</SPAN>暖>试作赏析。

你从我的背面来 /撞击着南方的小蛮风

十月的一天，我低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膝盖隐隐作疼，像两个小小湖泊落了清霜。隐隐的，不知道还有更严厉的冰雪在后面，此时阅读能减轻身体的不适。诗人的“你从我的背面来”这里的“背”和“北”可通假。北风吹袭而来，由后背吹到“我”的胸前，与南风对应，如两页不同气质的诗歌。这句素朴寻常的句子无声划定了时空坐标，也表达了对北风的欢迎和期待。下句的小蛮风新颖可爱。以女人小蛮腰来作比，真是慧心独具，读者心目中不由得就泛起了葳蕤翠绿，南方的风柔软摇曳，窈窕纤细。若是读者兜神回来猛然醒悟：小蛮风即是小蛮腰的借代也顺理成章，其中性感和风韵不可言说。

惊飞的鸟 /在我左耳叽叽喳喳

“惊飞的鸟”四个字蕴含了极大的信息量：可以读作是落叶落花旋之吹起，纷纷如无枝可依的鸟儿，也可读作是“我”之周遭的墙壁、窗子、街道、街灯、路牌、屋顶以及忧伤、疑惑、痛苦、忐忑、失望，这些遮望眼蔽心灵的事物和情绪被北风逐散开来，露出世界的本真和生命的本质。当然鸟儿更可读作一种轻浮的规则和关系，“在我左耳叽叽喳喳”。这些鸟儿的象征物令人不快和烦恼，接着诗歌主体的“我”明言：“我厌恶南方的鸟/ 见风使舵”，“我”的直率独白与坦率的北风自然情投意合。南北方不过是地域有别，“我”的观念和理性呼应了这种雄性气息的进入，表现出“我”的人生理想和情爱追求，作者在这里巧用了暗喻的手法。

我把这些鸟语交给右耳/ 把左耳腾出给你

写到这里，作者让“我”演绎了一次行为艺术：“我”把这些鸟语交给右耳。鸟语叽叽喳喳终须入耳，既然无法摆脱，那就给它们囚到右耳中去。读到这里我不由联想到一句惯用语：左耳进右耳出。即是顺其自然让嘈杂鸟语消散的意思。作者接着道出了行为艺术的目的：把左耳腾出来给你。读到这里，读者如我禁不住拍案了，作者妙手偶得的诗句如此栩栩生动，如此惊险奇异。让我们闭上眼睛想象这样的动作：一个水袖盈盈的南方小女子，北风牵起她的风衣和长发，她抬起右手捕获左耳的鸟语，放进右耳，左耳顿时空旷沉寂了，好像一张洁白的稿纸，好像一片丰腴的土地，好像微波不起的湖水，好像片云不染的青空。读者如我这样推想着，禁不住要追问了：那么左耳用来做什么呢？

你在我的左耳上题诗

答案来了，而且又是让人眼睛一亮：你在我的左耳题诗。不得不佩服作者新颖不凡的想象，不得不惊叹作者三言两语馈赠的审美礼物。你看：意中人蹑北风来到“我”的身后，亲吻我的长发，拥抱我怯冷的身子。这里呼应了主题“暖”。也呼应了一种天人春秋南北浑然一体的生命哲理。此时伤秋随处是，但是作者并没有落入俗套，而是别出心裁从沉璧的内心抽出了真丝，抽出了花穗，更是给秋风以诗意回答：“我”多么幸运，我迎接你，我感谢你赐予“我”的另一种风度。

从此，风一起 /便有叮当的银铃 /响在广陵的古城墙外

这里作者笔调一转：风一起，叮当的银铃响起，该是珠玉清脆的，该是秩秩幽幽的，该是平平仄仄的，该是心心合奏的。“我”的欢欣喜悦溢于言表。这里于寻常中又见功力匪浅，又见奇绝不俗，那泠然无涯，浩渺沛乎的生命之风，在“我”单薄袅娜的身子上敲击出如此婉丽澄澈的乐音，怎能不令“我”迷醉动容？最后，作者巧施妙手，把银铃乐音裁成葳蕤的枝叶伸展到广陵的古城墙外，继续四面八方的伸展，如飞扬的烽烟，如回溯的长流，如浪漫的记忆，如古琴的款曲。

这首小诗短短几句，把情爱与生命，内心与岁月融为一体，如果单从情爱上看，作者对“我”的性意识的含蓄描写，也是非常成功的。读后余音缭绕不息，令人回味难忘。作者轻轻竹语绮丽曼妙的想象使这首诗歌从头到尾婆娑飘摆，如柳丝拂水，如烟花匝地，一丝一片都染了春花秋月的情绪____纵是陨落也是向下飞翔，纵是消散也是随风远航。

附：原诗

《暖》

作者：轻轻竹语
你从我的背面来
撞击着南方的小蛮风
惊飞的鸟
在我左耳叽叽喳喳

我厌恶南方的鸟
见风使舵
我把这些鸟语交给右耳
把左耳腾出给你
你在我的左耳上题诗
从此，风一起
便有叮当的银铃
响在广陵的古城墙外

2013.10.11

138915 孓孓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