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杯】让我们相隔阴阳想念（散文）

舒布衣

文/舒布衣

    转眼间，祖父、祖母的生日就又快到了。往年不论多忙，是每年都必须要赶回老家相祝的，而现在却天地阴阳相隔，相祝便遥遥无期了。
    多少年了，对少时承欢祖父、祖母膝下的快乐和失去祖父、祖母时的伤痛都已经快淡忘了。殊不知，突如一夜梨花开，见到祖父、祖母在我面前抱怨说：“往年的猪脸肉剔了骨晾干到了夏季是如何如何的好吃，如今的猪脸肉怎么就这么难吃？”，和我唠着家常，其乐融融。久违了的感觉，真是不愿相信，这只是南柯一梦，多么希望自此而长睡不醒。
    一觉醒来，便再也无法安然入睡。儿时与祖父、祖母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便象放历史记录片一样，一点点一滴滴地逐渐清晰起来。
    不到一岁，父母因生活所迫而各奔东西，我便随了祖父母一起生活。可想而知，七十年代的农村是很穷的，而川北的农村更穷。听祖父母讲，当时，我的身体状况很差，除了很瘦弱之外，还经常发高烧生病，一发高烧就得连夜背到几十公里路以外的武连场镇去看。于是，很多的人都劝我祖父母，看这小孩怕是养不活了，你们二老就不用费那么多心了。每逢有人这么说，必将遭到我祖父母一通严厉的喝叱。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在他们二老面前说三道四的了。
    为了能给我增加点营养，祖父便跑到离家几里地的公社供销社去找主任求情，能否给予特殊照顾，批两斤白糖票，而那主任竟也破天荒的同意了。大凡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会知道，那时的商品供应紧俏，不说你没有钱，就是有钱你也不一定买得到。虽然白糖不一定能补，但一直以来，我都为我那时能吃上白糖而自豪。在心底里曾无数次地感谢那位好心的供销社主任，尽管我并不知道他姓什名谁。
    也许是我命大，也许是祖父母对我锲而不舍的精心呵护感动了上苍，我竟奇迹般地健康成长起来。
    或许因为我自小就失去了父母的疼爱，祖父母便对我更是疼爱有佳。只要社会上流行什么，我便会有什么。记得七十年代末刚开始流行的确良、的卡衣服的时候，我就拥有了心爱的的确良衬衣和的卡军装。虽然我生活在农村，但却并不比生活在城镇的孩子差。
    读书后，祖父母却一下子变得对我严厉起来。一放学回家便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出去到处疯和到处玩了，必须先做完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字迹不能马虎潦草，否则将扯了重做。一直以来，祖父对我的习字他都要求甚严。记得有一年暑假，他除了要求我做好布置的暑假作业外，还每天给我另加十篇的习字任务。有一天，他在磨房里一边给集体的养猪场磨饲料，一边硬逼着我给他完成十篇的习字任务，为了能尽快地给祖父交差，我便隔很宽的距离写一个字，完成任务后，就迫不及待地想往外溜，谁知却被祖父厉声喝回，硬要我在每一个空白处再添一个字进去，我以千般理由坚决不从，换来的却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棍棒伺候。这在我的记忆中是祖父第一次打我，而且打的是那么狠。于是，便在心底里暗暗地记恨了他好几天。
    除此之外，祖父母有时还会婆婆妈妈地给我讲一些做人的道理，什么安安送米啦，什么做人要善良诚实啦，什么不要做害人害己伤天害理的事啦，等等等等，总之，一个字：烦。现在回想起来，却让我受用一生。
    常言说“大恩不言谢”。可是，当我长大成人参加工作后，可以对祖父母尽一点孝心的时候，他们却相继离开了人世。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痛是痛彻心扉的话，那么，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却是一生一世的，永远无法弥补，永远无法愈合。
    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了一些人和事，也看惯了很多的生生死死，原以为对一切的身外之物均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包括生死都可以度外，于是，便开始对一切的一切麻木起来。天知道，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刻，让我隔着阴阳，重温了那段久违的亲情。原来，我一刻也未曾敢忘。

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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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一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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