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外五首）

福马 · 发表于 2015-12-13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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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忠伟

可爱的影子

有时在前有时在后，模仿我模仿得惟妙惟肖
我佝偻身躯藏起生活的艰难，它就躬腰成贫困交加的样子
我挺一挺腰，它黝黑的身躯就更长一些
我腿有疾，它走起路来也歪歪斜斜
我惧怕半个月亮的寂寞，它见到月亮就躲我身后
我不娶妻生子，它也就不谈论爱情
我一个人喝酒吸烟，它也借酒浇愁被烟呛得咳嗽
我固执地活着，它行尸走肉般或前或后地跟着我，更加固执

喂鸡的傍晚

撒在地上的粮食，像逃逸张寡妇眼眸的幻想
两只芦花鸡争抢啄食，来不及品尝其中的滋味
挂在篱笆上的夕阳，“扑通”掉了下去
一只芦花鸡站在搭起的鸡架上，另一只卧在地上梳洗翅膀
夜幕降临，张寡妇眼眸闪出温暖的光亮
她孤独习惯了，看见两只已经相安无事的母鸡
生出许多幸福感，这感觉像有一根羽毛在她心里飘呀飘

门

无齿，像一张嘴开开合合
有时进去的是张二婶，出来的却是张二叔
有时进去的是一条凶狗，出来的却是两只芦花鸡
有时进去的是摇摇晃晃外溢的两只桶水，出来的却是两只空桶
有时隔壁邻居大摇大摆地进去，又大摇大摆地出来
有时李木匠半夜悄悄进去，黎明又偷偷出来
有时张二妮笑着进去，却大哭着出来
有时张二妮大哭着进去，却媚笑着出来
有那么一次张二叔进去后，却被众人装进棺材抬了出来
张二叔就再没进去过，张二婶也出来的少
门越来越陈旧，越来越关不住生活的内容

病症

更多病症，与时间狼狈为奸
侵入他枯槁的身体，像他当年做土匪时一样猖狂
腿部的痛已胜过腰部的酸，眼睛浑浊
看不到死亡的逼近，耳朵失聪
辨不清上帝善良的呼唤与地狱凶煞的恐吓
牙齿脱落，微张的嘴更像深渊
散发着草木气息的药丸，已不如他当年驳壳枪射出的子弹更具威力
时间是真正霸道的土匪，勒令他
用苍老的身体豢养疟疾，他就不得不忍受病菌的撕咬

信鸽

信已丢失，消息流散返回唐朝的路上
天空依旧是辽阔的，料想不到的是烟雾越来越重
更便于隐藏眼眸流出的痛，白色的信鸽
停在枯瘦的枝头忏悔，收起的翅膀落下千山万水
凭栏眺望的绣女，不敢翻动手执的经卷
那年书生已中状元，隔着唐朝苍莽的重叠山峦

铸刀者

烈焰中抽出灼红的废铁，挥汗如雨
使用重锤朝坚硬中的弱处捶打，火星四溅
把爱恨情仇敲打出刀的形状，弃除无边寂寞
淬火，熄灭眼眸中的冰与火
磨刀开刃，取其锋芒
只在空中耍弄几下，氛围骤然紧张
江湖恩仇滚滚而来，英雄如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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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刘忠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