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张晶晶

近来
母亲总是坐在窗前
一天把玻璃擦上几遍
她的视力越来越不好
我知道
她是盼着孩子们回来
她在看
她总是看着对面的楼顶
因为楼顶上有一群鸽群
她是在想
放飞的鸽子在天空中翱翔
可是终有一天也会回来
她也在看窗外的一棵树
她把心思织进摇动的树叶
她是在想
秋天的树叶铺满了小径
她的儿子会踩着落叶回来
母亲总是唠唠叨叨
从兄妹到亲戚说个不停
她是怕我忘了这个家
让亲情把家的记忆唤醒
母亲天天烧我爱吃的羊排
她总是挑吃菜帮菜根
母亲抢着把肉拨到我的碗里
好像我是长不大的小人
我的背后总有一双眼睛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一刻不停
她用眼光把我抱在怀里
心里轻轻地把摇篮晃动
母亲总是想着我们
把我们想得美好想得担心
六十年的朝思暮想
母亲没做过一个好梦
我看着母亲满头的白发
好像看到高原的雪峰
母亲的乳汁就是雪山的融水
汇成了长江的波涛滚滚
儿子又要踏上返程
母亲又在强装笑容
我知道汽笛长鸣之后
母亲又会泪湿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