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卷投稿】魂落梦伤

周尊进

魂落梦伤
文/梦魂
假如生命只剩下一天时间
我肯定会在昨晚彻夜不眠
我将在凌晨便开始珍惜
这属于我的最美的昙花一现
我兴奋的眼眸
竟没有一丝疲倦

但我需要安静
因为我要细细品尝
黑夜的粘稠的味道
我感谢黑夜
因为它给我的不仅是无限的遐想
它还给了我
思维游荡的空间

我要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
在黎明到来之前
我会用清水将我的脸洗了又洗
我会用刷子把衣服弄得一尘不染
我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
然后将昨天的梦小心翼翼地藏进口袋

清晨虫鸣把露珠惊扰的时候
我就踏在了那条林荫小道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过
这是一条充满回忆的路
于是我就把他留在了这条路上
这是一个不用邂逅的地方
所有的东西都像注定的一样
于是我们都相信了
不用注视着彼此的目光

我看见在山的背后
一丝丝光芒把太阳托起
最后的一次日出
竟艳丽得如此猩红
我好像忘记了血的颜色
竟把它和太阳混淆
我紧紧的盯着他
你为何如此缓慢
太阳
难道你背了太重的东西
还是你变成了一个慢吞吞的老头

哦
我知道了
我再没机会变成你
就像父亲一样
我不缓不急的走着
虽然我是在回家
我会不会从清晨走到中午？
不用担心吧
最后的一天
似乎连时间都会眷顾我的
于是我就走到了太阳抬头的时候

逐渐的走到了大路上
你们只知道
这是一条水泥铺的通村路
但我还知道
在路的下面
还有一条石子铺的路
在路的下面的下面
是我父亲的心血
是用汗水
用眼泪
用锄头挖
用簸箕抬
最后形成的
被无知之人摒弃的
被阴险之人嫉妒的
被君子感叹的
被小人需要却唾骂的
也是路与路的下面的路的毛胚路
我说这条路
是因为我记得父亲当村支书的那些日子

走吧！走吧！
最后的一天
我还忙着
回家去吃饭
艳阳高照
白云当天
我抹一抹脸上汗水凝成的盐粒
我知道这一定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之一

我脚步蹬蹬地踏过这小桥
这里以前没有桥
小时候沟水泛滥的时候
沟就成了河
河曾经淹死了幺外公
于是沟变河的时候
就要父亲背我们过河了
过河
河的旁边是一个村寨
我知道他们年轻人总爱出去打工
我还知道他们爱赌

走吧！走吧！
过了桥
过了寨子
过了几片包谷地
那高耸的山崖上
是我的童年
曾祖父指我看的
龙吃了洗衣服的苗族姑娘
惊雷把龙打进了山里
就是我曾经爬上去采兰花的山崖

走吧！走吧！
趁太阳正艳
我喜欢这种沐浴的感觉
终于来到这个岔路口
终于踩上了坚实的泥土
这土路我走了十几年
路的中间有两条小溪
溪里有石棒
青蛙一样的东西
小溪也是童年啊

走吧！走吧！
看前面的寨子有火烟飘出来
那就是我要回到的地方
我慢慢的挪近
这个只有七八户人家的寨子
就是我一生的世外桃源

在我家的瓦房旁边
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哦
她一定是上山去了
只看见
父亲砌的两间屋子
和屋前父亲种的花花草草
开得正艳
还有
还有那株青杉
我一看到这青杉
我就激动
因为它就是我啊
父亲种下它
它长大了
我也长大了

母亲从山上回来
已经过了正午了
她好累
我看出来了
她的头发
越来越白
我跟着她走进屋子里
冷清的屋子
冷清的饭
陪伴冷清的人
不能把那一盘豆子称之为菜吧！

这里曾经是一个热闹的地方
哥哥姐姐爸爸妈妈还有我
以前住的七个人
现在住的一个人
我知道
妈天生就操心
妈不识字
一辈子和泥土打交道
妈很坚强
拼命的不放弃的都要撑起家
爸不在了
妈真坚强
妈吃的穿的都省
就是为了这群不懂事的儿女吧

对不起了
妈妈
你看太阳就知道
下午快要过去了
你们虽然不识字
但是知晓了太多天文地理

对不起了
妈妈
我怕天黑了
就找不到上山的路了
小时候你总是在天黑的时候抱着我睡
我都还记得
妈
你放不下我
我也放不下你啊！

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我心里很矛盾
我看了看斜阳
太阳
看在我们同病相怜的份上
等等我
等等我
我走出家门
踩着黄昏
这竟是最后一个黄昏
夕阳的金色在抚摸我
我在抚摸金色的夕阳

走吧！走吧！
上山了
这座陡峭的山
是十几代人延续下来的依托
我始终佩服从江西来的两个祖先
你们的勇气比我大多了
我喘着气
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我要爬到最高的那里
就像我一直秉承的想法
在今天
我就爬上了最高的那里
我站在山顶
看着山下的一切
看着以前放牛的影子
美好得让我羡慕
美好得让我嫉妒

那些逝去的日子
我看像那条长河
它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我都不知道
我看见河边的童年在嘲笑
嘲笑一个乘着黄昏的人
这条河
是我一直以来喜欢水的原因
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风景
是我的岁月在流逝的青春
是我生命线延续的样子
这真是条漂亮得让人窒息的河
你看
夕阳洒在河面
一层一层的
还有跃出水面的鱼儿

还有，还有
还有那条从小到大一直在那里渡人的木船
以前父亲
以前爷爷
以前曾祖父他们
去背煤要坐的小船
竟是如此破旧不堪

哎
不看
不看
夜色即将来临
又何必还怀念
我要和父亲说说话
于是我去到了他的坟前
那些草在坟头上长得真茂盛

我对父亲说
要是冬天
我一定要去看看北方的雪
和南方的缠绵温柔有什么区别
我想躺在家门口的雪地里
任由雪花将我包裹
就像她一样冰冷
就像她一样温柔
如果有机会
我一定带她来看你
她肯定会抚摸着这青石
轻声的叫你：爸

我对父亲说
天就要黑啦
你会不会冷
你说要到处游玩
走遍河山
这个理想真的不高
甚至都不能算作是理想
可是你也无法达成啦

我看着落日的余晖
慢慢沉淀下去的太阳
红彤彤的像我小时候的脸
我看见深沉的山
想起了沧海桑田
沧海桑田啊
何时是终点
何地是终点
奔跑的人儿啊
怎跑得过时间
你不要无奈啊
我给你说过的
宿命和注定的传说

不知是哪一天啊
终究会有这么一天
当生命只剩下一天时间
我的亲人
我的朋友
我的爱人
你们不在的这天
却一样陪着我的这天
所有一切终结的时间
是幸福的
没有痛苦
是幸福的
没有悲伤
是幸福的
没有迷惘

夜太浓啦
我双眼疲倦
躺在父亲的坟边
这里有山，有水，有松
他们都陪着我们呢！
（手机上传，如有版式错误，请见谅。这首诗有我太多太多的感情，曾经一位老师替我看了看，但最终我一笔未改，只改了一些排版和诗名，诗原名为《假如生命只剩一天》但而后我不知怎的突然想到《魂落梦伤》这个名字，就改了，或许对于自己来说，这些所有的情，就像自己的灵魂一样吧！待到终结的一天，我便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人，也把已得到的，将得到的，已失去的，将失去的，都放下了吧！）
作者简介：原名周尊进，贵州纳雍人，现就读于贵州财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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