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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和小白菜
潘加红/文
小林刮胡须的时候总在埋怨，草怎么尽往这地长？每天要浪费多少大好时光。照照镜子，那张有点苍白的脸还算英俊，没褪色，走在街上，还有杀伤力。每想到此，坏坏的一笑，到现在还落单呢，没被任何女子俘虏，阿Q的胜利法又来了。 今天礼拜天，爽。草草糊弄了一顿早餐，就想到了第一件大事，上网。唉，无边的寂寞啊，如果是诗人就好了，肯定写上一万首诗歌，可惜自己学的是工匠的活，美术。还是个老师呢。上百个QQ好友，他像猎人的眼睛，搜寻那个叫豆芽的女孩。 豆芽，你好。小白菜你好。虽然这样的开头，如同白开水，令人生厌，可是没办法，说啥呢？天气？老土，忙什么呢，掉渣。 他俩聊了有几个月了，很投机，是那种遁身世外的投机。他讨厌做饭讨厌洗衣速食诸如方便面火腿肠面包等等自认为垃圾食品，硬着头皮吃下去，衣服换的剩下一件才想起打包交给母亲打理，星期一又一件接一件的穿。他说衣服是流水，一件一件过。女孩发了几个大大的鬼脸。聊了半个小时，约定下线，他们很有时间概念，聊天嘛，就是逗趣，太长了，浪费，把大好年华洒向大堆傻瓜中，那多损啦。刚想躺下歇会，对面的楼上又咿咿呀呀的响开了。 这套房子买的还算满意吧，地中海阳光岸线，这名字就酷毙了，地中海没有，只有几偶浅水池，楼距刚刚好，他的十三楼小高层，每天只要有太阳，阳台就是灿烂的。绿化当然要好，他是学绘画的，两杯小酒下肚，心血来潮，弄几下丹青，感觉蛮好。 可是对面的八号楼上的那个大概是音乐老师吧，休息天也折腾，依里呀拉的唱，他想蒙上被子，可是练声的声音“咪咪咪嘛嘛嘛”和钢琴那短促激越的声响，实在是令耳朵受伤。前段时间，他的一个亲戚要学声乐，还点名要找这个老师，他没办法，或者说，他也想借机见见这个令人生厌的噪音的制造者。 她也住十三楼，和自己同一个水平面。他曾想写一篇散文《十三楼》，发到晚报副刊去，把这个老师写进去，让她看看文章，他还想带着藏克家先生的诗《有的人》，有的人活着别人不能活，就她这种。嘴里嘟嘟哝哝摇晃着脑袋，和亲戚走向对面的电梯。 电梯一层一层往上跑，头脑里万千想象，云卷浪涌。美女？还是少妇？最好长得磕碜点，不然他的怨恨会软下来，转念一想，美点也好，说不定哪天他还能把她的素描拿到课堂上，教那些学生。 十三楼到了，顺着琴音，尾随而至。敲了敲门。门开了，他瞬间的印象是，那副门就是画轴，缓缓打开，一个现代版的仕女款款而现，说她美，太俗，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令人心疼令人担心的那种。瘦瘦的身材，白的像霜的皮肤，细细的脖子上那张清纯而单薄的脸蛋，怎么也让人疑惑，那高亢明亮的声音，是从这么微弱的发声器里发出的。 他说明来意以后，就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告诉女孩，自己就住对面十三楼，最后不忘了说如果您的孩子学美术，可以找我云云。女子孩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你说什么呀，我还没对象呢。哪朵红晕真好看，后来他无数次在梦里看见。 他回来心里还乱扑腾，想什么呢，还是找我的豆芽去。豆芽下线了，约好的，每次半小时，忘了。晚上再说吧。 晚上，他早早就打开QQ，等她。一会儿，她上线了。正常的问候寒暄之后，他和豆芽讲了对面那个音乐老师。他说我不喜欢搞音乐的人，亲戚朋友妈妈的同事介绍几个都是干这个的，俺都回了。豆芽问为什么。因为我的对面就是一位。他说这世界够喧闹的了，他想一辈子拥有一种宁静。豆芽说你不懂欣赏，那是高雅的艺术，真正的宁静是在自己的心里，而不是外在。 豆芽说她不喜欢搞美术的大多怪怪的，更不能容忍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还以为很先锋。小林心里很受伤，因为自己就是搞这行的。他极力辩解，你不懂，这才是最最高雅的艺术，宁静淡泊，人在红尘，心在世外，比如毕加索梵高达芬奇……反正我们是网友，两个不喜欢相互专业的人成了好友！不可思议！豆芽说是啊，真是搞不清。 豆芽说着说着，好像有点忧伤。小林说怎么哪。豆芽说小白菜我告诉你我以后可能不能再和你聊天了。为什么，他问。豆芽说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山区。好啊！那多浪漫！豆芽说我是去支教的。小白菜，我想见见你，我只有你这个红颜知己。小林眼睛湿润了，心中无比失落。他们约好地点，在一个公园见面。 随着铃声，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裙子的女孩，花一样盛开在小林面前。 豆芽！ 小白菜！ 是你！ 是你！ 对面十三楼的那个女孩，那次带着亲戚去她家的那个令她一脸红云的帅哥！他们握手，相拥，泪水在彼此的眼里打转。 豆芽，你真的要走吗？ 真的。唉，天地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么长时间，相距只有几步之遥，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 是啊，小林说着说着，鼻子有点酸。 小白菜，你哭啦，我总以为你很高傲，有点玩世不恭。到我家去好吗，帮你练练声。 我都听了好长时间啦，小白菜笑了，豆芽也笑了，脸上的红云幸福的在飘。 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楼，十三楼。也就是小白菜的对面。豆芽打开钢琴盖，几声和旋弹过，豆芽说，注意气息，要气沉丹田。 咪咪咪嘛嘛嘛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现在如此动听。 喉咙打开，声音靠前。 怎么啦，小白菜。 豆芽看到小白菜的眼里蓄满泪水。听说你要走了，我心里难过。我这人最看不得伤离。三年我就回来了，三年，你还能是我的小白菜么？永永远远绿在我的小菜园？ 不！我要和你一起支教！豆芽，我意已决。 两片嘴唇轻轻贴在一起，两个年轻人紧紧相拥。 阳光暖暖的，洒进来，和这琴声，笑声，一起荡漾着，轻轻的飘向窗外。
138562 Ч Ч Ч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3-8-10 11:14
提升卡
千斤顶
显身卡
发表于 2013-8-10 11:30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