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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牛花
潘加红/文
二丫在和妈妈进城的途中,不幸遇到车祸,母女双双住进了医院。她们的伤势较重,二丫伤了眼角膜,需要做手术。 苏醒过来的二丫,眼睛缠着纱布,周围一片漆黑。刚从余悸中醒来,面对黑暗更加恐惧,哇哇的大哭,叫着妈妈。从上海工地闻讯回来的父亲在一旁不停劝慰,说妈妈嘴巴缝了针不能说话。怎么劝都没用,毕竟才八岁的小女孩啊。 二丫记得以前她受了委屈哭鼻子的时候,妈妈总爱给她唱那首民谣:牵牛花,牵牛花,牵着牛儿回到家,牵牛花,牵牛花,牵着宝宝小手不害怕…… 二丫哭肿了嗓子,医生对爸爸说不能哭啊,否则对她的眼睛不利于治疗。第三天爸爸对她讲:“二丫,妈妈暂时不能讲话,只能陪你一小会,妈妈的病也不轻,好吗?” 二丫点点头,妈妈的手握住丫丫,丫丫就念那首童谣。小时候打针怕痛,她自己也总想起念着,痛,就减轻许多。妈妈每天只陪她一小会儿,就走了。但二丫觉得心里温暖。 二丫听着童谣长大,在自家的院墙篱笆里里外外都长了这美丽的牵牛花。夏天开宝蓝色的喇叭样的花朵,把满院开的艳丽多姿。书上说,牵牛花是种勤劳的花,每当鸡叫头遍,四五点钟左右,它的花就开啦,在二丫心里,这牵牛花,就像妈妈。 眼睛拆线那天,妈妈也在,还是温暖的握着二丫的手。二丫好久面对着的黑暗就要结束了! 医生一层一层揭着纱布。二丫越来越握紧妈妈的手。 最后一层开了,二丫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二丫见到了爸爸。 二丫见到了自己的班主任李老师。 二丫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多少天就是这双手在握着二丫,传递着母亲的体温。 “李老师,我第一天就知道是你。”二丫说。 “为什么?”老师拿出手帕给二丫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妈妈手上全是老茧,糙手。你经常拉我的手,我记得。” 二丫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已经从爸爸哀怨的眼神里读懂:她的妈妈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们。李老师安慰她好好休养,她会给她补上拉下的课。她把买来的水果放在她的床前,转身就要走了。 “妈妈……”,老师猛然回头,是二丫在叫自己。两个人都泪如雨下。“牵牛花,牵牛花,牵着牛儿回到家……”病房里的病友也和她们一起唱起了那首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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