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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以绿意平息着火焰
——简读江西诗人徐春林诗歌
鲁橹
隧道在跑道的下面 里面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一个男人和一女人 在隧道里说着话 外面却听不见声音
他们不是恋人 却要装成恋人一样 搂抱着 还强吻着对方 像是要上演一出无人观看的戏
走出隧道时 外面是光亮的 两个人行走着 中间还隔着遥远的距离 ——《时间隧道》
贴了上面这首小诗作为此文的开场白,读者诸君就立马明白诗人身处当世,有一双犀利而又柔和的慧眼,他的青春是滚烫着却又压抑着,“用绿意平息着火焰”,这份青春的清醒叫人拍案称奇,一个善于独立思考却有些孤独的灵魂已然跃然纸上。
人皆知诗为吟咏性情之具,而不知性情何以达于诗?此话一出,我就愿意拿江西诗人徐春林说事。 徐春林乃80后,写小说,写散文,也写诗,还写写评论,这样的年轻才俊,青春当头,正是诗性和理趣齐头迸发的时候,吟风弄月,泼墨挥毫,叙愉快时人欲起舞,气激烈便欲击唾壶,意飘扬如出云表,性情至此,有好江山作笔底疆场,恣意驰骋,定然会有佳构悦人目,怡人心。 能印证以上这段话的,是下面这首诗——
给我一片海,就是给我希望、快乐、 忧愁,以及爱慕的情怀;就是—— 给我牵挂的,你的温柔和美丽 给我一片海,就是给我渔船、潜艇 和水手,给我血脉、咽喉和心脏 与鸳鸯一样,相约在郎桥 只在黄昏来临之前—— 把天地衬托 ——《给我一片海》
此诗写得张扬,笔墨浸出,似乎能看见一个青年诗人的侠肝柔肠,九曲回肠时,诗音如大海波浪,将一颗心交予海,交予爱,句式递进,无往不复,以诗格论,一句一茎,智慧蔓生;以音节论,朗朗上口,短实而意蕴深厚。文末的“只在黄昏来临之前——/把天地衬托 /,将诗的意境提升。全诗一气呵成而境界凸显,既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又有对未知领域的敬畏,一个诗人胸怀的呈现,并不需要大段的表白和陈述,此诗做到了言简而深刻,意味无穷。
清袁枚老夫子在《随园诗话》中有一节“为人不可不辨”,放到诗中则是—— 作诗不可不辨者
淡之与枯也 新之与纤也
朴之与拙也 健之与粗也
华之与浮也 清之与薄也 厚重之与笨滞也 纵横之与杂乱也 亦似是而非
此谓之做诗,与其新之纤,健之粗,华之浮,未若淡雅点,朴实点,清新点。我看徐春林的诗,是很好的贯彻了这个诗歌精神。
现如今很多写作者,并不能领会其作诗的妙处,以为分行加上一点抒情,就算是诗,以为句子奇巧一点加上一些形容词就是作诗,殊不知一人一心,心性不同,我只是我,你只是你,我要说出你之心声,必得打通七窍,不人云亦云,不亦步亦趋,朴质而不拙实,新巧而不纤弱,华丽而不浮华,厚重而不笨滞,具体落在笔端,如同打蛇打七寸,必得抓其要害,才能切中肯綮,这就要求下笔遒劲而心思缜密,思接千载,山水风光尽显。
草站在那儿 一不小心就被羊碰到了嘴唇 草的脚跟矮 它想再猛烈点儿
羊太高了 它低头迎向草 淡淡的吻没有火焰的燃烧 就像我们那年的爱情 ——《羊的吻》
这看似漫不经心的着笔,作者似乎很局外的样子,那草,那羊,一不小心碰到的嘴唇,一个淡淡的吻,实际是对一个流年的追忆,一个青涩年华的回味,以物喻人,不直接写恋爱或者失恋,不直接写冒失或者试探,不直接写羞怯或者风暴,“淡淡的吻没有火焰的燃烧/就像我们那年的爱情/。”急收笔锋,让心底的万千奔马止步,这正是大巧之处,余味悠长。 同样的妙处还出现在这首诗中——
一个人在黑夜里梦想着疼痛 把幸福全部交给外面的风和雨
一个人在睡梦里与你对话 在沙滩上奔跑 在树林里感受阳光
一个人静静地面对自己 却不会去承认内心的真实 一切的表达写在诗中 你看得见 ——《你看得见》
也许作者都未想到,这正是会作诗人的搞法,不一拖再拖,王婆裹脚,点到尚可,笔者心意已领会得来。“一切的表达写在诗中/你看得见/”。作者不言,我们都已看见,都已懂得。
有如此多先贤仁师,就不难理解青年诗人身上所体现的大气和豪迈,且看这首《海蓝 》—— 在苍茫的人世,我们读过多少繁花 美妙,如梦幻奇景 在生命的里程,我们感受过阳光雨露 洗礼着脸,冰凉,刺激,有着不同凡响的呻吟 在我们的世界里,与万物一同生长,最终又一同湮灭 苦难和幸福都在空间,都在一言一行之上 我们的精彩在凡间,也在地狱和天堂 拥抱吧!让我们的气息黏贴 永远停留在一个与现在接近,与将来遥远的时代
“在我们的世界里,与万物一同生长,最终又一同湮灭/苦难和幸福都在空间,都在一言一行之上/我们的精彩在凡间,也在地狱和天堂/”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小情绪,而是大襟怀了。
行文于此,该收笔了。我对徐春林还没有更深的了解,对其的诗歌创作也只是窥见了一斑,从他目前的写作状态来看,他正处于上升的阶段,文字的处理和架构会日益成熟,好在他很年轻,套用我爱说的一句话是,他与文字,来日方长。至于本文中的读诗心得,实乃一家之言,还请方家莫笑。 2015年2月7日星期六写于公园九号
徐春林,笔名:大手,1981年7月生,江西修水人。华中师范大学和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国土资源作协第二届签约作家,河南省作协第六届签约作家。发表出版作品二百余万字,作品散见于《当代》《芳草》《青年文学》《当代小说》《北方文学》《鸭绿江》《安徽文学》《星火》《散文百家》《四川文学》《创作评谭》《华夏散文》《岁月》《椰城》《大地文学》《名作欣赏》《文学自由谈》等刊。出版长篇小说《白虎郢都》《活火》等五部,中短篇小说集《该死的见面》和散文随笔集《永远的心灯》《山居羊迹》《芳亭记》等六部;多次被《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西部散文选刊》《微型小说选刊》《文苑西部散文》等转载,多次入选各种年度散文、小说选本;曾获首届中国当代文学奖、第二届中华宝石文学奖(2008-2011)新人奖、第五届宝石文学奖;中国小说学会全国短篇小说大赛一等奖等奖项。北京大学青年作家班和吉林大学作家研修班学员。国土资源作协第二、三届创研班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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