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四首）

程志强

颠覆（四首）
风

突如其来的空虚
让我呼吸艰难

周围太多的透明的人
让我抓不住救命的稻草

这时间的漩涡  像一个人
紧紧地抱着我的双腿

另一个人
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颠覆

凡是被我触摸过的物件
都无一例外地让我的手指沾上了血

一如每次心烦意乱地挠头
总会在指纹里
找到一些漂浮于思想之上的油污

而在生我养我的故乡
我却迟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她在养老时
被一台铲车颠覆了

见证

影子在前面跑  我在后面追
近在咫尺  却远在天边

当我累倒在地上时
影子以略慢于我的速度瘫坐下来

整个过程  夕阳作为证人
看得一清二楚

当我终于回头  它的惭愧之意
像油漆一样  迅疾涨满了我的脸

锯

夜幕降临
路灯们纷纷垂下闪光的头颅

我仰脸而行
被巨大的影子绊倒

站起来时
发现无数黑色的锯末

生死之间的拉扯
正要锯断我的身体

哧啦哧啦
我听见灵魂被虫子啃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