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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秋水岸 于 2024-10-2 11:44 编辑
万种风情笔下开花 ———在丁永才的诗集《那一年的风花雪月》中再度与他相遇
文·胡云琦
那么多的石头坚守着
一个幽深的洞天
那片大森林如无边的手
牵着我一次又一次流连
想当年 祖先们
对酒当歌在河的东岸
嘎仙河波涛汹涌
挡不住他们穿石的弓箭
大森林浩浩荡荡
任雄鹰的翅膀在头顶上盘旋
穿透力极强的呦呦鹿鸣
从谷底升起脆生生的期盼
而今 歌之舞之的大鲜卑山
依旧把游子的双眸望穿
嘎仙洞生长沧桑的石壁上
依旧镌刻着记忆历史的遗言
是史实 是传说
是偶然 是必然
就像稳坐高山上的洞府
一任后人叽叽喳喳地评判
——以呼伦贝尔著名诗人丁永才的这首短诗《嘎仙洞》为开篇楔子,进而尝试解析他的诗语特点;是我捧读他馈赠给我的诗集《那一年的风花雪月》时蓦然想到的。《世说新语·方正》有“管中窥豹”之议,反其意用之,那就是窥一斑而知全豹了。
综上所述:坚持己见。开门见山,直入主题,言之有物;习自然意蕴丰盈,删繁就简,发内功一挥而就;绝不拖泥带水,就是丁永才诗作的显著特点。孟子说:“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80后作家七堇年在她的《尘曲》中说:“凡心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爱,可以望穿秋水,也可以昙花一现。难能可贵的是丁永才对人对事乃至对风物天地的真爱始终如一。从八十年代初期扬名文坛至今,从科尔沁草原到呼伦贝尔草原,诗人丁永才的身影从子夜伏案到漫步林草山川,从骨性独到的理性审视、深刻反思并入精神飞跃的宏阔想象空间,丁永才的诗歌创作,一向以超口语的化的表现手法深入浅出,力排粉饰与雕琢之嫌。以短句之行文洗练乘以情感来袭的思绪蔓延,以内容之丰富不失深度拓展继而完成更新意义的包罗万象、海纳百川。以心力的飓风汰除非纯诗混淆的故弄玄虚,刻舟求剑。在不断学习、探索、借鉴,批判中觉悟。通过大量阅读、专研,能够全面了解中国、印度和古希腊语言的不同特点;以及俄国、前苏联语言学不同时期的巩固发展。汲取精华,结合实际、扬己所长,唯美实践。
诗者,丁永才成名于八十年代初期,经过新中国朦胧诗、先锋诗等等流派纷呈,山头林立的聒噪局面。曾经沧海,万象纷纭不为所动,依然能保持自我诗歌创作的慎独风采,为诗歌创作朝乾夕惕,焚膏继晷。先后五次成功举办个人诗歌作品研讨会,时刻秉持谨以戒骄戒躁自谦,不以炫耀资格傲慢。数十年立足北疆大地,团结并且带动了众多文学作品创作者、爱好者,不能不说,他在为北方文学艺术推波助澜的勤恳工作中,付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岁月如歌,时光荏苒;纵观中国新诗百年发展,特别是后四十年的群体破局,华丽转身至繁管急弦,追求诗语言新潮的竞相呐喊,曾经几度激励过无数置身物外的精神骑士策马扬鞭。从轰动一时的汪国真现象到余秀华地震版的大红大紫,摇身一变。路漫漫其大雪封山,登攀者的话剧尚未演完;变异的文痞却以另类的拙劣露出了嘴脸。终于,到了佳作渐少出乎意料的最后十年;忽然有小巫按耐不住冲动浅见铤而走险,不屑一顾地朝着看似鹤发童颜实则越来越老态龙钟的文坛投了一颗屎尿炸弹。
原本严禁的艺术范畴被扩大化了,满地鸡毛就成了无聊者调侃的佐料与欣赏画面。一丝不挂的皇帝自以为穿上了新装,便可以沿街炫裸,廉耻荡然。这种安徒生笔下早已抨击过的荒诞,对于多认识几个方块文字就想写诗、忘乎所以自命不凡的人来讲,无疑是用狗皮膏药遮脸,自以为美颜。
显而易见,诗人丁永才的创作风格是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妄自尊大的伪文人的表现观念背道而驰,格格不入的。我欣赏丁永才的诗作,不是因为喝了他请吃的酒席而信口开河;更不是因为多年友谊为其炒作。我之所以为他点赞,那是因为他在泥沙俱下的滚滚红尘中坚守住了诗歌中国的传统底蕴,最后底线。稳稳地把握住了真情自我与力度卓见。以下就我所了解的丁永才其人其文学观念其探索实践,还有诸多诗歌作品给我带来的视觉冲击与读后感等两方面,粗浅地谈谈一己之见:
一、韬者本无逆境,如虹卧示晴天
关于诗歌建造的原始冲动,并非意在搬动靓丽风景,关于诗家丁永才所要挑战的字崖文峰,终极海拔,我深信他将站在最高的山顶。 记得以色列当代诗人耶胡达·阿米亥曾经做过这样的表述:“诗歌是最后及最伟大的职业。你所需要的一切就是使语词适合于现实。”丁永才说:“我的诗与你有关”。他用这样的口吻在他早期的诗歌创作中歌颂人间永恒的爱情,浪漫或隐喻信手拈来,张弛有度如草船借箭,捭阖豪情若诸葛镇定,明知重兵压境却能羽扇纶巾琴救空城。丁永才写诗,既能做到不因追求技巧而偏重失衡,又能立足于传统表现手法,恰当押韵而适合歌咏;力戒低级晦涩、主张通俗易懂。他从传统文化的发展层面敞开心扉,坚持以母语特色与世界对话。他用自己极具个性的语言基石,建造起一座不可撼动的文学殿堂。他就像这座殿堂里的荣耀国王。
他就这样带着他所深爱的诗意公主乘风破浪于意境的汪洋,高筑心力的灯塔锐意远航。如果他想成为童话中的飞鸟,北方的山山水水都会配合辽阔的风声为他歌唱,如果他执意变成文学领域的凤凰,内蒙古莽莽苍苍的大森林与开花的草原都会为他张开翅膀。从物我合一的角度来讲,他常常用自己最为满意的文字为春天的小树穿上衣裳;他的文字,也常常因为拥有草木的气息而再度拥有生命的灵光。
让诗意回归现实,并且拥有超越庸俗以及虚幻主义的精彩质跃;自我充实,只我提升,自我完善。是我自90年代初期开始关注丁永才的诗歌作品,兼写评论时的意外发现连同印记、感触。有些相关报样还保存至今。这一次参加他的个人诗歌作品讨论会,读到他日臻成熟的许多新诗,真心地为他在文学长旅中取得的巨大进步感到欣喜。
关于诗歌创新,自然诗人李少君在诗歌创作中提倡:“忠实于自己的生活和土地,坚持自己认定的方向和道路。”这些听起来简单,做起来艰难的构想,呼伦贝尔诗人丁永才不但做到了,而且还能在坚持创新的文化苦旅中砥砺前行,一如既往。
反之,从1967年开始,法国哲学家、西方解构主义领军人物之一的雅克·德里达提出的解构主义论,发展到二十世纪末期所形成的蝴蝶效应,忽然以雷庭万钧之势给东西方文化带来了颠覆性的前所未有的自宫式冲击。传统的,规范的文化的城池瞬间失守,一时间秩序大乱,一大批一向以家国情怀,人文历史;崇高使命,精神主题等为主要素材的写手,都因为受到了结构主义蛊惑而开始变得神志不清;接受、同时开始对非主流的,故弄玄虚故走极端的诗歌创作小试牛刀。这期间、有许多在中国大地上兴起的文学沙龙组织,个别省市民间诗爱者群体,也都毫无异议地卸下了腰刀束手就擒,或竞相效仿,或五体投地。
值得庆幸的是,就在西方文化五花八门的见解学说不断渗入,解构主义泛滥之际,除了诗歌界旁枝附蔓的趋之若鹜、自我溃堤。中国文坛还始终活跃着一支不馁外来冲击的正规劲旅,而北方诗人丁永才正是这传统大军中的一员猛将。自70年代北岛、舒婷热之后,到海子与顾城的先后离去,与太多诗作者的濒临沉寂,热情迷失相比。诗人丁永才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诗学思路,和旺盛的创作动力。像吉狄马加笔下呈现的彝族特色和自成一体的诗写风格一样,丁永才的诗中饱含激情地贯穿着实实在在的乡情,浓郁的北方大草原大森林氛围,和 “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内蒙古旖旎风光与富饶壮丽。
书不盲从方会独具魅力。立意奇特、以陌生的手法反应熟悉的生活;耐人品味、内容深刻,别出心裁,才能妙趣横生,诗意飞扬。韬者行文,因为坚守民族特质才能引起广泛好奇,赢得关注,从而转动交流的钥匙。耕耘与攀登偶尔都会匍匐,如彩虹之于大地,背负晴天。 于是,“我听到你内心的河流/一次又一次/ 比风声 更热烈而迅猛”——摘自丁永才《那一年的风花雪月》第一辑《风》。
二、心共字形飞梦,诗与宇宙并行。 汉字发展经过涂鸦阶段的象形过渡到表意,并未完全脱离形的启蒙,汉字的特点连同演变过程对于每一首诗的形成同样适用。诗者,每一次定格下来的想象冲动,都有灵魂深处的精神劳动参与其中;并最终形成会心与会意的空间物质热能。一首纯诗的蕴藏能量通过视觉触碰会给读者带来疼痛抑或惊喜万分的激动。
我在诗人丁永才的诗集《那一年的风花雪月》中同时遇见了他早期的妙笔生花,现在的阳春白雪,以及未来的平湖秋月。其实,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可以预约憧憬的,如果流年的驿站真有胡兰成笔下的岁月静好,或许他可以在诗中提前到达。其实,关于梦与现实的答卷;有很多时候,丁永才已在我们熟睡的时候趟过了墨河悄然上岸。
所以他说:“我的夜晚与你有关/你在其中/一半月光在我的体内回旋”《与你有关》。
读丁永才的诗,仿佛沐浴着温泉,蒸融了疲倦,舒畅的惬意油然而生,欣赏其意境栩栩,如中国画里的没骨。精气与神韵均有恰好的藏锋。众所周知,诗歌的艺术手法讲究动静结合。他的诗作,显然唯美而又简洁地诠释了这一观点。“我的夜晚与你有关/你在其中/一半月光在我的体内回旋”首句以直白的方式展开铺垫,第二句的“你在其中”是以递进的方式强调了“我的夜晚与你有关”,第三句则笔锋一转:“一半月光在我的体内回旋”。通过活泛的灵“动”,直接把外界的物象变成了内心的感觉场面。这样的月光可以是明亮的蟾宫悬浮与云雾下的山峦,若隐若现,也可以是花瓣泊于秋水,因为明喻后面的暗喻、你也可以把它想成情人的脸蛋。跳跃与灵感,消解与委婉,虚实结合;都在他的诗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丁永才的诗歌创作,匠心独具的小诗或短诗中、总会漂亮地出现一两句神来之笔的金句,读之让人爱不释手。比如《路》这首短诗的开头:“我们闪进树丛,藏入昏暗的灯影。”这两句中的一闪一藏,不但在手法上写出了爱情的排他性,而且还写出了卿卿我我中的一对恋人幸福地找到了可以互诉衷肠的天赐秘境。在树丛和昏暗的灯影地段,有很多恋人之间发生的小秘密是不易被人发现的,《路》至此,接近于主观性的自我封闭,致使人物于外部视野中消失;进而转变为来自心理共振、亲亲拥吻的精神之旅。看似非常随意的两个短句,却使融情于融景的内涵衍伸蔓延出无限可能;从而也充分体现了诗作者的语言张力。
接下来我们一起看看他的诗歌《路》的结尾:
“星星和月亮都闪烁为背景/夜歌由远及近清亮如初/我们站起来身下压倒的野花野草/伸展成另一种道路”。不同于现代的“车震”,“床震”与“房震”;“身下压倒的野花野草”,写出了另一个年代的人们相爱的“红场”,简单的幸福、青春的片段、一去不返的时间......
我认为:凡是能够打动读者心神的文学作品都是拥有灵魂的。就诗歌而言,它应运于诗作者的才思脱颖面世,又独立延续其鲜活的生命永葆青春。在诗歌创作的不断探索与大胆尝试方面,除了巧妙联想巧用双关等含蓄表意手法之外,丁永才的部分诗作还具有强烈的现实性与民歌风格,其中《草原上的男子汉》:
“我们是草原上的男子汉/我们发狂地喜爱草原/喜爱这坦荡之上的绿色结阵/喜爱在这绿色的结阵之上/骄傲地使用我们天赋的职权/指挥马蹄的打击乐队/拨响一个世界轰隆隆的和弦/闲暇时我们也背着伙伴们/采一束如血如火的萨日朗花/带给我们的女人孩子们/让她们同我们一起分享炽烈的情感/ 我们是草原上的男子汉......
这首诗,就明显地彰显了民歌特点。
身为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上的实力派文字驭手,与某些诗作者刻意追求的朦胧矫情,托物起兴,讲究哲理等蓄意营造的曲饰意识相比,丁永才本人似乎更喜欢《草原上的男子汉》这种融情于景直抒胸臆淋漓尽致的表现手法。诸如此类诗歌还有他的组诗《伊敏寻梦》,请看这首(组诗)中的一首《七五三高地》:
“七五三高地不长敌情
七五三的胸膛上结满芨芨草和白头翁
伊和诺尔巴嘎诺尔相望不相及
海伊铁路与公路铺排一种风景
几年前 七五三曾令登临的人们
目光一淌过伊敏河
便孵出许多憧憬
几年后,前人走过的脚窝野花迷眼
伊敏梦被后人一圈圈做圆
如今,我也成了圆梦的赤子
立于伊敏之颠 回望
漫漫来路被盈盈寸草覆盖
寸寸是心
寸寸是我那痴情至死的白头翁”
坚持自我,笔耕不辍,四十余年的诗歌创作、编审,与图书出版工作;历练了丁永才洞察秋毫的慧眼,正如法国思想家,文学家,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罗曼·罗兰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他隐藏的精华,和任何别人的精华不同,它使人具有自己的气味。”的确,丁永才的诗作在结构与展开的表达方面都是别具一格,颇有特色的。四十年来,他的足迹踏遍了呼伦贝尔境内的千山万水。额尔古纳、根河、莫尔道嘎、陈巴尔虎草原,莫尔格勒河,阿尔山与室韦等等,所到之处皆有所诗,热爱与冀盼跃然纸上。个中滋味,俨如他的组诗《呼伦贝尔心灵之旅》中的《猛犸公园印象》:“迟迟不愿离开故土/蹄声虽已远去/ 却让后来人感慨”。
回首之间,往事烟消云散;可那一组组梦呓般的感言,多像他的小诗《那一天》的匆匆飞歌:
“靠在身后的是那一天/捧在手里的是那一天/蓦然回首望见的还是那一天 那一天的话题依旧新鲜/那一天的旧事犹在闪现/那一天的心窗本来就未关闭/那一天的想法一如从前 那一天/真有一些什么留下来/留下来做一件不灭的纪念”
继“五·四新文化运动发展到现在,诗本身的提纯已经从口号似的白话陈词发展到更新更美更准确更经典的语言呈现。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第三代诗歌”开始,到伊沙,赵丽华、韩东、杨黎、何小竹等人推动的“口语诗”写作,反对修辞和过度使用形容词。丁永才的诗歌创作具备口语诗的特点,但又不完全雷同。
这是他独自开辟的一条通往诗歌山顶的独特路线,虽然很累,但他依然仰望着旭日执意向前——
——那里矗立着他的精神寓所和诗歌宫殿,超越而永恒,明媚而绚烂。
我相信他的诗歌理论与全部诗作,至始至终都在另一宇宙与他以及他的读者并行,像影子一样陪伴。
物理学和天文学不断探索刷新认知的研究对象被哲学家称为宇宙,时空与物质的统一整合被人们称为世界。猜想、或者并未确定的科学概念中的多元宇宙所包含的每一宇宙,都被称为平行宇宙或者平行世界。对诗歌而言,因为物质不灭与精神永存,这种平行是可以超越相对论的引力无限循环的。比如忧国忧民的屈原虽然早已乘神鱼而去,可是,他的光辉形象却又频频在他伟大的文学作品中再现。这就像海子在他的绝笔诗中所预言的那样:“春天, 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关于诗人丁永才的诗歌创作的特色特点,分析的还不够全面,暂时搁笔,以点带线——
后附破阵子一首,聊作结束语。
破阵子·喜贺
——有感于2024年6月30日丁永才诗歌研讨会完美收官
四十余年奋笔,勤书六本飞梭。诗意长青篇涌翠,心梦春蚕阙缀萝,韵开妙句多。 才识自成宝典,文芳款待嫦娥。踏雪寻梅耕字野,赏月弹琴思运河,诗风引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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