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的巫溪红池坝

彭纯廉 · 发表于 2024-5-19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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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中的巫溪红池坝

一场雪下来
那广阔的红池坝就成了一张宣纸
此刻我还在山梁、沟壑、垭口
形成的褶皱那边
找不到南北

我只好晃几下
拿在手上像摇骰子一样
嚯嚯地响
听、辨里面的东和西

我还是要
等一只鹿子走过
等它走过那道季节性河沟
这边就轻了

2静静的春申湖

西流溪的水在向西流
一种逆向思维
那浩瀚的名叫《春申湖》的湖泊
把楚国仍端得平稳
借它的名儿
澄清一道碧蓝碧蓝的天空

泊在岸边的船、立在岸中的亭
都是偏旁
山的倒影都是它的细软

旁边的几百年前叫的三根树
没有了
摸不着了
只留有空名儿

3三面镜子

那红池、黑池、青池
是三面镜子
又像红池坝的三个一筒
我想开一杠
它们也许是红池坝的平静
高远和梦的留白

嫦娥
轮番在里面梳妆
而我
则想把月亮当成一筒

4我想把红池弄成扎染

我开始在红池坝这布面上
用绿色水彩涂上草原和牧歌
我一直在看
它的反面浸染透了没有

我还想在这白布上
扎染出洁白的羊群
扎出黄色的牛群
扎出半个月亮

5向里看红池

还在等那群牛走到晨曦的前面去
可一切都还不肯低于这凌晨的素描
那山花
晚归的月亮

相逢与相识
都是简单的三两笔
来也是去也是

往里看
那是天子城
银厂坪，西流溪草原
它们也可向外看

6望远筒里的贺龙

我拿起夏冰洞这一个望远筒
渐渐将
像蝴蝶的碑湾
杜鹃一样的窄颈子
纱巾般在飘的扎鹿盘
拉近再拉近

一直拉到能听到贺龙给战士掖被子
呼噜呼噜抽烟斗的声音
并一直
用这单筒望远镜
看到他一根一根的胡茬

7夏冰洞

夏冰洞就像
丢在你心上面的一滴鸟鸣
一声轻一声重
一声近一声远

它也许是一枚书签押在红池
也许是书法家遗漏的笔筒
或者是文人笔端上漏滴下来的一滴墨
蘸起来
可以画上一幅红池山门
可以画春申君的运畴帷幄决胜千里

有时我异想天开
把它横着放着
当木鱼来敲
当埙来吹

8三根树

里面的几片镜子
它照着我们来
又照着我们归去

一条柏油路小心地
从中弯了过去
不知它们是谁拉远了谁

我一直还在想
想给它们一个远方
天的边缘把我的回忆总是画得那么弯

一轮月亮
钻进去
很久都舍不得出来

9西流溪

我一下子是喊不答应的
它一笔画得太长
那一头看不到踪影
我只能在水里找它们的源头和响声

我和我的思绪
和清澈见底的卵石
浅底中的小鲵
渐渐与落日矮了下去
我对折它们
看是否重合

然后一剪刀一剪刀
剪成晚霞
剪成山峦线

10马四姑

站在她的屋檐下
风铃时刻在响
那上面雕刻的柳树丝也在摆
我没有敲门
一直在沉默
怕惊扰她

和我一起沉默的门前的碑文对联
闺阁平生智谋远
女中一世赛奇男
我一遍一遍地读
她便一遍一遍高大

旁边小溪一直在响
潺潺地流
它一笔拉远了古墓
朝西画去
俨然一笔魏碑体

11红池大雪

一场大雪覆盖
你就成了一张宣纸
我把你裁成八开、十六开
三十二开
然后我轻轻向里面呼你的小名

我几次沿着纸摸
摸出清泉，摸出三根树
摸出红池、摸出一群羊

尔后
我等一首山歌
把我摸出来

12红池青池黑池

当我接近你们时
一个是红色的玛瑙
一个是绿色的翡翠
一个是圆形的黑色宝石
我是另一片宁静
许久都走不出你的眼瞳

我拿起来
照了照农历
照了照我呆过的昨天
它们跟着变了色

一片野草
眼看着
又升了一头

2020.4.15

雪中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