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为孤独女性吟唱情怀——赏深谷幽兰《夜的守望

山城子

153、为孤独女性吟唱情怀——赏深谷幽兰《夜的守望者》
——《徜徉爱苑》——“山城子品情诗”系列随笔[31]
文/ 山城子

很喜欢深谷幽兰《夜的守望者》（见《诗友》网“诗意人生”栏目）这首诗。这是以一幅画为素材抒写的情诗。诗从客观角度对画中人——孤独女性，进行情怀的解读。一幅画亦如一首诗，一个读者一种理解。深谷幽兰把那个以落地窗或拉门敞开的星空为背景，依一侧框柱静静独坐的女郎，解读为一个长期失却性爱，孤苦忍耐责任的不幸者，从而表达了诗人一种深切的关注，同时给读者带来一种凄戚的审美享受。
一首四节26行的情诗，没有“你、我、她、他、我们”任何人称代词的出现，这是罕见的，然而一点也不妨碍行文的清晰和理解的到位。这是深谷幽兰处理语言功夫的所在。现在看第一节：

夜的唇，衔着失血的梦
守望在血液的路口
身体里，成群的花朵
涌向梦的腹地
汁液饱满的花朵
也无力唤醒，沉睡的顽疾

第一行“唇”与“衔”的比拟，“失血”与“梦”的比喻，就呈现了语言的诗性美。第二行“守望”是“衔”比拟的继续，“血液”与“路口”是比喻的变换。接下来的“成群”“涌向”依然修辞以比拟，“花朵”“腹地”“汁液”“沉睡”
“顽疾”继续比喻行文。6行诗14处用格极为少见，读来却不留痕迹，只把画中女性并不平静（生理上的），却又平静（理智上的）的“守望”意态，从朦胧的意像中透露出来，且抛出一个“顽疾”，让你猜想：那是怎样的“顽疾”呢？你就得往下看了——

粉红的信息，已走失多年
和梦有关的章节
早已风干为标本
那一席之地
只静静的，栖息疲倦的身体
只蠕动，翻身的声音
只丈量，性爱到亲情的距离

第二节7行，起笔就是“粉红”与“信息”的比喻，“走失”的比拟，接下来是“梦”“章节”“标本”比喻上的变化，“栖息”“蠕动”“丈量”的比拟而拈连，“性爱”与“亲情”的物化（一种新修辞格），以及后三行的排比，是15次用格而不留痕迹，却把守夜者的苦衷与隐忍喻拟得如在目前。那么，又怎样呢？情继续赏读：

以怎样的心情
接受周而复始的夜
又以怎样的隐忍
塑造夜，水晶般的纯净
一个心照不宣的隐秘
匍匐在夜的深处
凄美花落，红颜追忆

第三节也7行。诗人站在客观的角度，给以感慨。“以怎样”--“又以怎样”的递进，“接受”“塑造”“匍匐”三个动词的用过比拟的拈连，以及“水晶”“花落”的比喻，共9词用格，继续保持语言表达的诗性美。并从这些美中凸显出诗人的某种感佩，甚至赞许的关心与关注。且意犹未尽，将怎样收笔呢？

一生的绽放
只为镶嵌爱的眉批
血肉之躯，一半扛着责任
一半，泣血哭泣
夜夜虚度，夜夜清梦一曲
守望的身影，却依然卓立

末节6行。“一生的绽放 / 只为镶嵌爱的眉批”，这是上一节“感佩，甚至赞许”词语的凝练。所以有经典名句的感觉或认定，是因为“绽放”是比喻后的动态借代，以及省略本体后“镶嵌”的拈连和“眉批”的借喻使然。接下来“扛着”是通过比喻的拈连，“一半…一半…”的句中排偶，“夜夜…夜夜…”的叠词与反复，“梦”与“曲”的复叠用喻。凡11次用格把诗性语言保持到了最后。同时也让“一个长期失却性爱，孤苦忍耐责任的不幸者”令人感佩敬怜的诗主体形象，“卓然”地树立起来了。

噫！26行诗，不着痕迹地悄悄49处用格，是我一年多来研读200余首诗首次发现的，真个不亦乐乎哉！深谷幽兰，深谷幽兰，果然是深谷之幽兰，美丽明码于字里行间，馨香暗渡于语言之外，为《诗友》诗坛之亮丽之精雅之魅力，涂上了不褪的色彩！

至于个别处，语言习惯不同——我的习惯如若把第一节“身体里，成群的花朵 / 涌向梦的腹地 / 汁液饱满的花朵 /也无力唤醒，沉睡的顽疾”4行中的第三行改成，“尽管浓香逼袭”可能更好。主要是避免“花朵”的重复（因为这里不是反复词格的运用，有不炼之疑）。再就是末节的“一半，泣血哭泣”，爽性就改为“一半泣血”，因为“泣血”里，已经含了“哭泣”之意，不删掉有罗嗦之嫌。——自是白璧微瑕，仅供兰友参考。
2007-12-1于文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