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系列之罂粟
民以食为天系列之罂粟文/深圳,子在川上曰
说起罂粟,凡是喜欢看小说的都应当知道,这是一种能够提炼出鸦片,海洛因等毒品,对人对社会危害极大的植物。在老家的大山深处,我们土家人种植罂粟,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刚开始,只是单纯地作为一种药用植物来种植的,规模比较小。到了清朝后期,才作为一种利润极高的经济作物,大规模地种植。
罂粟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植株较高,约一米到一米五左右。有分枝,茎和叶都有糙毛。叶互生,羽状。花蕾呈卵球形,有长梗,未开放时下垂;萼片绿色,花开后即脱落;花瓣呈深浅不一的深红色,淡红色,或者紫红色,绚烂华美,特别漂亮。听寨子里的老人说,罂粟花虽然妖艳,美丽,但是却几乎没有什么香味。
种植罂粟并不复杂,也不需要多少肥料。在二月底三月初翻开土壤,撒下种子。到了五月底六月初,罂粟花就开了。一大片一大片,花的海洋,走到中间,特别养心悦目。再过一段时间,花朵就慢慢谢了,花瓣脱落,茎秆上长出一个椭圆形状的罂粟果。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就去屋后的竹林砍下几根竹子,制出几把竹刀,几个竹箕。每天天刚亮,就去到罂粟地里,用竹刀一一划破地里的所有罂粟果。这些罂粟果划破后,在伤口处分泌出一种乳白色的粘液。再等到太阳升起,植株上的露珠快要干了的时候,才用竹刀快速地把果实上已微干的粘液刮到竹箕里。这些粘液经过再次加工,就是黑乎乎的鸦片了。老人们说,收取鸦片,必须要用竹刀和竹箕,否则就会影响鸦片的品质。
一九四九年前,鸦片和桐油、木子油是我们土家人的三大经济支柱。贺龙元帅革命之前,就是带着他的兄弟们,行走于湘鄂边原始森林边缘,赶着二十多匹骡马,满载着私盐,走村串户,换取山民们自己地里产出的鸦片。再运到城里,卖给大户人家,或者直接卖给大鸦片贩子。传说中所谓的“两把菜刀闹革命”,其实,也就是湖北渔洋关守将听说他收购了二十匹骡马的鸦片,便带着士兵来围剿他,想来一次黑吃黑,大发一把横财。却不料贺老总所带的那伙兄弟,都是他的姐姐姐夫亲手训练出来的武功高强的武把式。最后,贺老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伙官兵给直接灭掉了,用多年来贩卖私盐鸦片积攒下来的积蓄,拉起来第一支武装队伍。听寨子里的老革命说,革命初期,上级发放下来的革命经费都是收缴上去的鸦片。各个基层组织收到鸦片后,可以自行处置。再用处置后的钱购买药品、粮食和qiang支tan药。
鸦片和果壳均含有吗啡、可待因、罂粟碱等多种生物碱,经过加工后入药,有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和催眠等功效,治久咳、久泻、久痢、脱肛、心腹筋骨诸痛。罂粟的种子榨成罂粟油,可以媲美花生油和油菜油。解放前,深山中的土家人病了,都很少看医。即使要看医,也要请人用担架抬着,翻山越岭,步行三百多里路,去到县城里。所以,无论贫富贵贱,每个土家人家里基本上都藏有一点鸦片。只要是不舒服,不管是感冒发烧、肚子疼,还是头疼或者什么病的,都是先喂食鸦片。鸦片最大的作用就是麻醉、镇痛。几粒鸦片下肚,病状即缓。至于鸦片被人用鸦片枪吸食,则是鸦片战争前几十年才有的事情了。当时,吸食鸦片,是作为一种富贵人家身份的象征。就像现在的有钱人,大肆购买豪车豪宅养情人一样。至于贫寒人家,是决计不敢吸食鸦片的。
一九五五年,政府正式发文,不准任何人私自种植罂粟了,违者立即逮捕坐牢。但是,当时很多山民家里,都还藏有鸦片和罂粟种子,只是不敢种植而已。一九八九年,我高中毕业后,走村串户做窑匠和泥水瓦匠,一些老人还偷偷摸摸地拿出罂粟种子和鸦片让我欣赏。有一次,我在一家林场烧窑,肚子疼得厉害。由于附近几十里都没有医院,有个老人就拿出了一粒鸦片,要我吃。由于我受了多年的正面教育,说鸦片是毒品,害国害人害己,忍着剧疼,却坚决不肯吃那粒黑乎乎的玩意儿。
前天,老家一个朋友来深圳,我请他喝酒。他告诉我,由于大山深处的村民们大都搬下山了,深山中已经很少山民了。有时候走好几个小时也看不到一户人家。由于山林都长起来了,猛兽也多了起来,为了安全,也很少有人进山了。现在,深山中种植罂粟,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隔三岔五,就有人进山收集罂粟壳,磨成粉了后卖到城里的餐馆里。作为佐料,下到菜里面,可以让人食欲大开,越吃越想吃,越吃越开心,越吃越上瘾。
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问道:“你也吃过那个东西?”
他说:“我曾经从别人那里分了一点点罂粟壳粉,煮新鲜猪脚的时候,放在里面。那个口感和味道,立马上升了一个档次,特好吃。不过,那个东西我不敢长期吃。我喜欢吃,也经常吃的却是罂粟幼苗,清炒,或者在火锅里烫了吃,哇塞,真的美味呀!”
(转自万松浦书院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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