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马 为 梦 ———解读黑多诗歌《饮马而归》
以 马 为 梦
———解读黑多诗歌《饮马而归》
汪其飞
题记：
什么是梦？
现实升起来
以便配得上幻想。
———出自阿多尼斯《在意义丛林旅行的向导》
马是力与美的象征，马是忠诚与正义的化身。一看到黑多这首《饮马而归》，顿生敬畏之情，各种文学作品中马的形象进入了脑海，《诗经》中，早期作品凸显马的生命力，后期作品则使马的原始野性明显弱化；《庄子》中同时对于马的自然天性遭扭曲、被异化表示同情和愤慨；杜甫诗中的马，借物言志，托物抒怀，寓情于物，人马浑为一体；海子抒情短诗中，马意象反映了“野性”、“追寻”、“孤独”等精神内涵。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这首《饮马而归》中的马意象。为了方便理解，我把这首诗分成前后两部分进行层层解读。
这是一首存在于诗人灵魂深处的意象诗歌，前面部分，“光照耀我们行进的旅程/我和我的马，通体透明”，刻画了一位行者和自己的爱马在夜晚行走的画面，有月光照耀的夜是静谧的，幸福的，诗人和他的马是通体透明的，意味着作者的心灵是透明的、纯净的，作者的理想是通透的。“一粒尘灰试图知晓/隐退在群峰间的地平线”，浩瀚宇宙，作者将自己幻化为一粒自知、自醒的尘灰，宁愿自己悄悄地消失在茫茫人海。这是人的一种认知，即我们都应该认清自己，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这是人生的一种境界，即在纷繁复杂的人世，我们都应该保持一颗宁静、淡泊的心。“带来了夜的言语/嗒铛、嗒铛，我的短靴和马蹬亲吻/这难以形容的声音”，夜的言语本来是安静的，却被诗人的短靴和马蹬亲吻的“嗒铛、嗒铛”声给惊醒了，这种声音给夜晚带来了生机，增添了诗意，作者为什么说是难以形容的呢？原来，作者把一匹马对夜晚的感受也就是作者对夜晚的感受寄托在这种声响中了，表达了作者爱着黑夜却又试图逃避黑夜的矛盾心理。“我的马始终静默，一生被月光养活/脊背冒着磷火”，这是一匹失去了原始野性、沉默的马，这是一匹默默无闻、任劳任怨的马，它一直在黑夜中行走，它深爱着黑夜，也惧怕黑夜。言外之意是一位文弱书生默默行走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之中。
后面部分，“面对天空，斗然而生孤独和敬畏/洞穿黑暗的星光比春天的炫耀光彩”，这两句充满了哲思之美：其一说，孤独是伴随着人生前行永恒的属性之一；其二说，只要懂得感恩，懂得悲悯，无论是人还是马面对广阔的天空，都会立刻产生敬畏之心；其三说，雪中送炭远胜过锦上添花。“善念到了极致就会噙着泪水出来”，这一句写出了人性的困惑，人人崇尚善念、善行，却又被其深深地伤害，其实，这是真实也是正常存在的，我们应该坦然面对，只是凡事要把握住度，过了就会违背我们的初衷，毕竟市场经济和自由主义在各方面带给我们的负面影响是无法避免的。“我的马有软的眼睛/我的马牙齿洁白”，这一句利用白描手法刻画了马的形象，有软的眼睛和洁白的牙齿，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代指心灵，软的心灵即心地极善，“牙齿”代指口，因为“口乃心之门户”，再次强调为人之善良。“我的马始终静默/一生被月光养活”，使用了重句，不但强化了静默之马之形象，而且渲染了气氛，还将作者所抒发的情感回环反复、酣畅淋漓地表达了出来。
这首诗通过写马很好地反映了现实社会中人类个体的生存状态，马就是人，人就是马，人马合一，这一形象不但打破了以往传统文学作品中的马意象，而且深化了马的内涵，在此诗中，马于作者而言，是一位文弱的书生，是孤独的旅程，是固执的善念，也是通透的理想，或者更多的……爱黑夜，又惧怕黑夜。
诗人黑多的这首诗是我们人生的一面镜子，它告诉我们要想闻到现实的香气，要想品尝真理的味道，无论早晨，还是黄昏，我们都得不停地行走。诗中的马意象所体现的精神美、人格美、思想美是他留给我们的一种十分重要的精神财富和心灵力量。
附：
饮马而归
文/黑多
光照耀我们行进的旅程
我和我的马，通体透明
一粒尘灰试图知晓
隐退在群峰间的地平线
带来了夜的言语
嗒铛、嗒铛，我的短靴和马蹬亲吻
这难以形容的声音
我的马始终静默，一生被月光养活
脊背冒着磷火
面对天空，斗然而生孤独和敬畏
洞穿黑暗的星光比春天的炫耀
光彩
善念到了极致就会噙着泪水出来
我的马有软的眼睛
我的马牙齿洁白
我的马始终静默，一生被月光养活
【作者简介】：黑多，安徽黄山人，青年作家、诗人，现任中国青年文艺学会全国委员会办公室主任。著有诗集《群岛中生长的树》《南方候鸟》。
【解读者简介】： 汪其飞，英语语言文学学士，热爱诗歌，崇尚诗歌精神，《星星诗刊》图书出版中心外聘编辑、独立出版人、英文翻译、诗评人。
欣赏，学习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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