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地 发表于 2014-11-16 20:04

《查海生―――海子》

《查海生―――海子》  整整25年,就这样昏昏沉沉,而又真真实实地过去了。请允许我直呼你的乳名:查海生。  一个同你年级差不多,至今还活着的男人,在读你。确切地说,是在读你的两首诗:《平常人诞生的故乡》、《两座村庄》。阳光的窗外正值踏青的清明。城郊、村野又萌动了一岁倔强而无奈的新绿。而我,心壁背后的那粒硬雪,至今没有消溶。——与日俱增的沉痛,于今天、凝结成一种深切的缅怀和善意的追问。  查海生——出生在查湾小村、怀宁县,安徽省、中国、世界的查海生。  满怀对诗歌的神往和热狂。要在一张纸上燃烧梦中的江山。要用一根火柴照亮全人类的精神家园。十五岁小小年纪,生命之轻,你承载的太多太重了。北大!这个制造感冒、也制造风暴、毁人造神的怪异校园。让你嫩如麦芽的春心,过早过快超负荷地插上了翅膀。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冲动、对什么都爱迫根溯源。很快,你就把自己活成了吃土豆、画向日蔡、画自焚像的凡高。活成了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活成了夸父追日的狂奔。面对诗歌,你就是一支钢笔。不!是倾倒的墨水瓶。  是谁,让你对情感认真到了极限。是谁,让你把诗歌当生命。呕心沥血,通宵达旦、用生命换诗歌。是谁,让你把毁灭当涅槃再造,把艺术当成了人生。最后,连死亡也变成了一种终极的信仰——并诱使你一步一步去践行。  忘不了那个年代,社会初始的转型期。各种思潮仿佛一夜间踏破了冰河。一石击起千层浪;沸沸扬扬,似乎一个口号、一个社团、一本小小的油印册。一个无菌室里,一瞬间繁殖出的信仰或真理。就能把千疮百洞的地球,变成灿若早霞的琥珀珠;就能把苦难深重的全人类带入天堂。那种刻骨认真的傻劲,让人痛心疾首。又让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天才的查海生、普希金的查海生、歌德的查海生。留着胡子,刻意深刻的政法大学的小教授。你满腹经仑,诗情满腹。自戴荆冠,自披刺衣的步道者。你把自已活成了一本曲藉!——一本用你的生命誓死捍卫的新圣经。  但是。小小年纪血肉做就的的查海生――诗人的海子。请原谅我这样说,你懂得爱,却不懂得爱情。你懂得人生,却不懂得生活,既便懂得生活,却不懂得怎么活。一切的一切,都需要用活下来!去认知去刻服,去捍卫去呵护啊!  查海生:生物链人物链,不是清纯无瑕的珠串。我们类已生存的地球、也不是湛蓝的钻戒。我们所尊从的爱情,也只不过是、一张虚美之纸,扎就的风筝。经不起一点点风吹雨打,拉近一看,早已不是本来的面颜。查海生:你如果把你的所期所待、所望所盼,都沦为了纯粹的话题,那么,你走到哪里,也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是从“平常人诞生的故乡”:从一个叫查湾小村的纯净羊水中,乳牙未换就直接走进了北大校园。从暖盆到温床,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从校门到社会、之中间你除了咀嚼人造文字的组合;吞饮美丽的遐思妙想。那种饥极吃盐卤、渴极喝五毒的滋味,你从来没有尝过。清澈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圣洁的心田承不下一丝污浊。看似全服武装的诗人,却经不起一纤纤由表及里的挫折。  就这样,单纯的查海生,被一双畸型的手轻轻地推到了,绝食于人间烟火;绝命于芸芸众生的前沿。  在农耕与工业、古老与现代。强大的对抗与磨合中。你是一个相互不适应,未能蜕变的两栖类。既不是蝌蚪也不是青蛙。是刺狷,无刺;是鱼无鳍。无所适存而又充满渴望!――只剩下一身从头到脚的诗歌。在“两座村庄”、细如麦芒的隙缝间、苦苦地拔踄。字里行间,死亡的气息、充满了阴冷的暖色。  在这种纯精神的跋涉中,你能轻轻托举起一座诗歌__乃至诗史的万里长城。但你放不下某些情恋、难以释怀的困惑。你能从西藏,背回两块沉甸甸的石头来,或许,就经不住一种自爱暗恋的缠磨。  西望长安、西望西藏、回望茫茫大地山川。你是找到了人类精神家园的,“大鹏鸟,白日星光”找到了“天之翅,水之灵,地之根”。但你却脱系不了纯知识分子,所固有的深入骨质的、强烈的自尊、自傲、以及总也掩饰不住的、轻蔑一切的自狂。但一旦于残酷的现实产生不和谐时。便迅而便转为、更加强烈的自卑、甚至自轻自虐、自弑情绪。勿容置疑地就进入了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亢奋。仰或自暴自弃的人生低落。  查海生,处于人与神中间的查海生,你是在一种更大的爱情中,自己与自己日夜决斗。关心海子的人们——查海生的女友、校友,诗友师长们。你们为何总是热衷于他的诗歌、诗歌的远大前程。而对生命、仅有一次生命的他:普通的我们中,同样普通的一名。却总是模棱两可。为他洗衣洗被的同时,为何不细心地洗一洗他阴积在心的悒郁、偏执、偏热。与他足膝倾谈的时候,为何总是诗歌,诗歌。何不耐心地告诉他,人类最朴实的真理、信仰、宗教其实就是一个字:活!为这个活,那怕是钻木取火、餐冰卧雪。也要用积极的态度,超人的毅力去承当。或许你们做的非常好,也尽了心尽了力了。二十几年后的今天,我不该无端地指责。但毕竟天才的查海生去了。眼睁睁地从我们的身边,一个比现在的海子,还有无限可能的诗人――去了。去的不应该,去的不自然,去的不正常。我不得不这样说――谁也难逃罪责。  哦,查海生、如果我在场,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强行把你从诗歌的地下室拉上来。拉到一个人山人海的广场。手提一瓶酒精,撬不开小小的瓶颈,就用头颅击开瓶底。把本就死于诗歌中的你,头破血流地醉活。大哭、大笑,大出洋相。然后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坐几天,无书无纸无笔的班房。再把你带回查湾小村,老老实实地跟在牛后,种几年地。心掠胆颤地下几年煤窑。日头无盼地当几年壮工,为别人盖几年房子。从九死一生中,往回捡几次命。或许,你对生与死就会有一个知命相知的认识。你就会对死虽不畏惧,但绝不效仿。你对诗会更加热爱,但更冷静更沉着。你会加倍地珍爱人生,用生命,用这种日起日落的爱。构建一座座诗歌的村庄。  但是,我没有在你身边的福份,那时的你己进出于,京大高校的教室;而我却为最基本的生计四处奔波。忘不了1989年3、月26日,让我神恍心痛的那一天。我为何就不敢冒一次坐牢的危险,到山海关通往龙家营的铁路线上偷一次铁轨!――到你赤足裸心、用死去践约的,美丽传说的铁道上把你稚嫩嫩的生命拉回来。  但时代的列车,不知道,也不在乎,你是一位天材。不知道、也不再乎,你就是二十世纪诗歌史上,飞的实在太累太累的,一只卧轨而歇的凤凰。这一刻,历史的这一刻,时代的列车不可能因你,而改变调度、改变日程、改变方向。查海生就这样离我们去了。一册一册,一网一网的《海子》得已存活。可能过不了几年,查海生的残稿,相片、无趣也能变得有趣的轶闻。很快就成了以海子命名的——用诗歌的锦衣执意的包装于抄作。你居住过的小屋,(也如杜甫的草堂)。你的立有两块西藏石的坟塚;也成了一个旅游景点。小小的查湾村因你而响亮。或许当地政府官员,也会在你的故乡,申办一个诗歌节。在每年命定的日子,让小学生们咏一咏你的春暖花开——  你深爱的麦田:母亲的、情人的、舞蹈的、极富生命力的麦田。迅而就在你的身边,变成了无表情的硬路,或若表情太过复杂的一幢幢大厦。海子,这些的这些,无论是不是当初你所希望的结果。已由不得你,你己不能站出来开口说话。是势不可挡的经济大潮,要用一个名叫海子的诗人,用查海生仅有的二十五个春秋寒暑,换取一件穿不破的黄马褂。  查海生——海子:请原谅我无端的揣测和追问。请原谅我一通不合时宜的胡说。如有不当之处,就在生生不息的梦里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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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地 发表于 2014-11-16 20:05

写了个纪念海子的文章!也不知该发到那个版面!就发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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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