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隼 发表于 2024-2-17 19:53

追鱼

本帖最后由 颜隼 于 2024-2-17 19:58 编辑

夫人啊!真正弄出两个牡丹来了。             ——金宠:《追鱼》



戏剧中不同人物出场后含而未吐的心里话
            1.丞相府邸
轻轻松松的一只麻雀总归要飞回到简陋的屋檐下,但凡是一只筋疲力竭的凤凰也会惹人陶醉,太阳照常升起,白昼的绸幔一抖开上百位打扰者就会到来,像不请自来的穿堂风直到暮色降临;那上百位打扰者他们没有一个能看出我是怎样一个“不可轻易相处”的人,一味地巴结叫人惊奇,那么多他们感兴趣的事没有一件能勾起我的勃勃兴致,或许天有九重。现在我渴望片刻的沉静,惟有利益,它的每一根骨头都值得去琢磨一番或许这也算是无形的衰老;我站在古典的格子窗前,不容许有任何瑕疵或过失,行为一点不该受情感左右;我所要的一切在我的瓶里,它只装着理智和现实,必要时一株假花也能令我迷狂,综合概括一下这俗尘:只要前景不黯淡不黯淡一切都好办!惟有愚笨者才受人宰割。如果清晨有逻辑,人要想活到黄昏有时就要凭借不合逻辑的逻辑,理智时常留心才对,即使打个呵欠躺下睡觉世事也清澈可见。老实说我已厌腻但一点也不厌烦:门当户对很重要,地位和财富是两块宝。

            2.是非评断
这位白衣书生没有一点实际抵抗力,相信某些非实用的东西,那肯定只是人想象出来的:出于不成熟的白鸽子的信仰。

            3.完全不注重现实
我们曾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指腹为婚,长大定亲,这有什么要紧?她满以为我不可能到达我想要到达的地方:“哎呀呀,我难道爱上两个姑娘,嗳哟——一个现实,一个幻影?”而现实的这一位多么不靠谱!

            4.真牡丹之怒火
有些落魄的苦人儿还不如一只苍蝇;他们的命运不能改变——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的心是如此地浮动,向星辰的最高处点燃火把。
当你的白昼赤身裸体,你一样会发现,我这里的和你那儿的也差不离;在一片闪闪发光的祥云中,男人们之间却地位悬殊!旋转的天空的最深处只可用来点燃一支火炬。
第二天接连着前一天一切都很好,当时间处于悬空状态之际,谁在此刻跑来碍手碍脚?那个男人跑来惹你生气:他的穷酸味实在太不配支配你未来的身体,一点都不,实践就是你怀疑主义的最好证明!
很显然,我们对无头无尾、浩瀚的银河都已做过条分缕析,    (难道认为天真的少女就容易上当受骗吗,哦,瞧现实的金牡丹)人情不如白纸一张凭什么来登门拜访(提他作甚,      天生的状元郎?——笑话,简直是白日做梦——缓缓地            尚欠斟酌,我们的神志特别清醒)。
傻乎乎的可怜虫,你还要不要做个和他一样愚钝的人,只凭一张嘴上的契约,清晨与黄昏,看见一间偏僻的屋子暂时把他收留,那个不存在的心灵感应之夜,精致的怒火升腾起来又熄灭,而你不会期待一只苍蝇的灰烬。

             5.假牡丹
       我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潭边梅花的凋零,对着摆尾的鱼儿吐露愁肠;几乎没有任何声响,美人鱼出现了。她手里捧着一大团捏碎的水珠,像水的珠光肺,然后站到我跟前,借口要和我交换一样东西。我被惊醒,吓了一跳似的。她毫不耽搁地开口说话,某种像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支配着她,她用玻璃般的眼睛望着我。我无法扼阻从她身上辐射出的能量。聆听她轻柔的话语声简直是一种享受,我被弄得头晕眼花。我努力扩展耳朵的功能,以便对她迅捷的话语进行捕捉、分类,但这是徒劳的。我想她说话的声音会停顿下来,果不其然,她忽然立地生根般片刻呆住、凝望着我。我逐渐意识到要解决掉她手头上的实际事务,不论真假,这绷紧的身躯里应有一颗激奋的心脏在心室里搏动。我要求她把话儿重述一遍。哪儿来的那么多干扰呢?这一次我们的神经都没有绷紧,我努力听明白她说的话:她证明自己就是丞相的女儿。别说不好意思,我打断她诸如此类的反复地快速的琴弦般的“演奏”,期望谈点别的。多么令人愉快的打转的情感世界。嚄,即使明日解除婚约也没关系,只要今晚这个清冷的书房内有她的陪伴,寂寞转眼就被排除干净。一阵寒风引起她咳嗽,她用一只白皙的手握起拳:用拳背捂住口鼻,我才恍然发觉,半夜三更房子门窗都是敞开的,穿过开着的门窗进入夜雾。我急着去关闭窗牖,试着想邀她坐下来,但她说完就要走了,像径自来时那样离开我,在她没有发现新找的借口之前不会出现。我感到浑身发热,我的神经、鲜血和骨头似被点燃!感觉像在一口坩埚内,把所有生的、熟的东西统统搅拌到一起,再也没有所谓“羞答答的”东西的存在。月下冷水生雾了,我这才头一次注意到,不知道她是打哪里出来的,为什么要赶来照顾一下我?       白天就是这样挨次过的。我再也感觉不到在心里或头顶上盘旋的那只猛禽!我也没有时间研究那支熟悉的利箭,因为我发现我们彼此间令人发闷的狩猎气味:而她决心正面看看我,以忍受我的小敲小打;有时,她也趁我不注意从侧面偷望我,仿佛是嫉妒所有的触觉。我从未说过一句带有爱情之意的话。但除了虔心侍奉“爱恋”之外,没有什么是重要的。在我摁捺不住自己的欲望开始行动之前,就注意到她秀美的鬈发,白里透红的俏丽的脸容,不禁一次又一次跌倒在她明亮的眼神里;但她是否也被绊了一跤却无人知晓。我赞成我俩是站在一个水晶般透亮的圈子里的人,只要偶尔的机遇到来,她的脸又像我原来看见的那样出现了,这一来我便能仔细地观察她。我观察她脸上的飞鱼,她也会怔怔地光明正大地凝望我!她的浅红色的精致的嘴唇不知所云,像发现了从没想到过的细节,大胆的仔细的观察取代了平常怯生生的习惯。这已不是第一次,但永远像是第一次。我们的视觉所奉献的檀香膏:由它支配着我,也支配着她,像是在目击一场痛苦而又幸福的挣扎!我们的体肤上像有着一条潺潺地流淌着清水的沟渠,那生机活泼的流水要使人显得略有头脑都很困难。直到有一天,不经意间,我蓦地窥见她那紧贴胴体的胸衣,发现她的腰身是怎样惊人的窈窕!胸前左一个、右一个丰满低垂的酥乳,而她面如皓月般地闭锁住它们,瞬间又双目神察;我如此贴近她,嗅到一股极浓烈的碱性气味:灵魂的弓背猛一下子揍到我身上,我睹见的躯体呈现出一种陌生化的趋势,那气味不像是人类的肉体所能散发的……,也不同于平凡人的珠光宝气。玄妙之母是惟一知道我的人,我已经取得了某种胜利。      在第一滴的时间当中,我似生了病直挺挺地躺倒了,我相信那些无法比拟的分分秒秒,它们永远超过人间任何雄伟的金色宫殿。这一切都像在水府里:透亮而又幽暗。



文弱书生从来没有停止过追求

            1.
比较能打动我的还能有什么事呢?不过像一条大白鲨那样永不停息地运动、睁着眼睡觉,让可望而不可及的诱饵钓了我好久,昨天、前天和今天,它嫌太乏味、明白地告诉我:“傻瓜,生命有限,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支撑你的,现在已没有支撑:到头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采摘几枝梅花送给她难道有错?”一场冲撞闹剧我并非什么都不懂。“我爱上的女人弃如敝屣那样遗弃我,她走了,已接纳人间的势利,显然已没有什么幻想和分析的了;我们隔着冷水没有任何联系,也绝对不匹配。”其实在心灵的窗口谁也用不着怪罪谁。

            2.告别少女
纯净的水和空气一样会折磨我——我已不用去想怎样压制住自己不切实际、不安分的想法的呀?我追随时间这个江湖艺人,无论是谁,六个月过后就不要再联系所谓“人为的纠葛”。使我痛苦的是分离的时间像没有尽头,我曾亲眼看见并且感觉到我们彼此爱慕:一场幻觉。我从少年时代起就被幻觉引领且无药可救。分明已领受到人们怎样残酷地来对待我身体内部的流浪本质。

            3.失态
我坦白承认世界再大大概也没有一个地方愿意长久地收留我;我记得那些经彩笔描绘的各种纸糊的鱼类造型——在元宵节灯会上, 我跟它们学会从早到晚地游泳,不做任何其他事情,我打算公开宣布我是一条鱼时宛若关节再次被打断一样,又一次看到我廉价的命运。一次热情绽放的感觉像霜花一样微不足道。我想起我们曾经一起走路的快乐简直能被镀成一篇神话,先是紧紧追随,然后陪伴交谈;还有什么东西能令我激动不已?在出尔反尔之后仍旧平静的氛围里?当我被当作窃贼遭驱赶出来——没有一处地方可以为约会提供场所;爱上一位姑娘和赢得一位姑娘是两码事:她身后的白树丛像永远也难以思虑周全;我想她名叫金牡丹,有两张金色面具,一位老长辈把守门槛,挑剔并且刻薄,不在乎她的内心是否为一盆杂乱的睡莲、一盆红色石竹、一首没有章节的歌——我发现她通常会变化很大,迅速转换立场;天空忘记了有凤凰一类的鸟。秋天的某个时辰正是我们该从记忆中抹去其他一切辉煌和运动的时辰:所有的戳印都荡然无存了;可是,她又出现了,小心谨慎而又略显木讷;我真应该割掉舌头或挖掉眼睛:“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我们认识有二十多年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已经算得上很仁慈……世上的事都像是匆匆逝去的流水……连我们静坐在这都不例外;只要尽量避免发生纠纷摩擦就好。”我从不附和自己不理解的那一类事物;我从没想象过拆分和悲伤是这个滋味。她是对的,劝我回到轩馆去。途中我俩被抓回。从那天起,我不用担心自己不知该如何报答她,做最后一次违反本性的哭泣。

            4.蔑视的头衔送人
我已习惯了糟糕的回报,世上突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天气晴朗,我也不为在书中浪费时间而大发雷霆;我知道碧波潭决不仅仅是一个圈套,我看见过它那红红的嘴唇、黄铜色的又大又圆的鱼鳞片,难以计数的可怕的月光接踵而至,月光未免又汹涌地过去了。那天早上有一件东西深深刺痛我的心,丞相亲口对我说:“你不会是只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我认识的那个“女人”既然我很难冠以一个称谓,不如没有称谓——今晚我带你去找她。事实上在我们的问答之间像云与树之间那样充满着非常难以理解的矛盾,她的微胖的身体就是一个水族馆。当我被情感摄住时:“这样你会毁掉的。”那时我头一次强烈地感觉到那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一个有两株梅树、一个水池和一片竹林的花园,一旦别人占据我那熟悉的水潭哪怕是一片飘落的黄叶还不如让眼睛瞎掉的好。白昼的心脏仍是如此:我不再觉得女性角色是一种安慰,我浑身像粘满污泥;真假无人能辨那时我完全忽视掉礼仪式的交往:斯文、风度丧尽……像从失望的一间黑屋子里冲出来马上被关进另一间黑屋子:“你怎么一转眼就不认得我?难道三天实质上就等同于或超过二十年吗?”当我被情感镇压住时:“这样你会毁掉的……”一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奇案,人人躲避我,像躲避一只摔过来的破水罐,我心想:“既已缺少理智,被人说成是伤风败俗又能怎样呢?”我已不想再见到形形色色的人:“一到夜里我是多么伤心呀,我恨我自己。”我知道别人会如何评价我,因为我知道自己向别人显示过什么,并为此觉得羞愧。

            5.追鱼
      假相被揭穿、被识破了:当一切景致远在天边还有意思吗?人这颗种子与鲤鱼精有什么分别?如果我的生活没有诱惑力还算是什么生活!鸳鸯与天鹅全都在躲躲藏藏;我在包拯的公堂上失掉的,不止是做人神圣的一面。她的波光粼粼的新地址不会再告诉任何人——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一个可以充当我伙伴的“妖精”,不要对她再抱什么希望了,那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角色。我别无他求,惟一的愿望就是要离开相府的后院。不为前程做考虑,心中五味杂陈。所谓的一件大好事只能在一幅画中,我的恐惧不会告诉他人:她已无法保护自己的呼吸了?不辞而别,我一点态度也没有留给她。仿佛我活着就是为了忏悔自己的经历,还不如我见识到的那些勇敢的虾兵蟹将。是生闷气也罢,产生厌恶之情也罢,分离的这一时刻都已降临:真相是我们都是与各自的信条缔结过盟约的人……

      他们告诉我褪下一层皮就是胜利!      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含蓄、那样痛苦啊。      他们告诉我太多的人和事只有爱知道:      莫非我追求的就是一个幻影?      他们告诉我一个幻影:快让我窒息吧,      快让我窒息吧,我已努力找到幻影。      我找到了幻影。她是一尾鱼,怎么拥有苹果和猫咪一样的微笑?我想再也不会有犹豫不决的生活了;也没有人妨碍我写一篇好文章,也决不倔强于“独占鳌头”这一桩事——我什么都不是。生活的溪流在离我远去,荒郊野岭让我烦透了,我不禁回忆起一个人的善变和爱之火苗的奄奄欲熄:那么多的情感并没有对爱这个主题做出过什么贡献,它在人的心目中曾光辉灿烂过,不禁也要沦于泯灭。它燃烧时,以我们从没有想到过的方式,眼看能以正确的姿式来拯救我们——但我的鉴赏者!一切转瞬都已结束了;做梦都没有了喜爱的对象,请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在我看来,我只捐献出两个重要的观念:关于凡人和精怪;这类情节都曾在戏曲当中出现过,但又远非戏曲所能涵盖。      谁会帮助我们呢?要是我不重蹈别人的覆辙,那多好啊!要是别人不重蹈我的覆辙,那多好啊!眼见障碍愈来愈小,美妙的感官体验快到极限,一阵宜人的微风将缕缕情思送上我的心头,仿佛一切都云集于此:我甚至想象美人鱼正朝我游动过来!可它又出乎意料新颖地消失掉,它的影子不见了,声音也随之喑哑;我难以忍受地坚守在花儿的凋零之中。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再见到它:一尾可溶解的鱼。一粒极微小的琴声像龙珠一样蹦蹦地弹跳走了,我觉得今生的余年要将它一直追寻下去!为了我“不幸的同伴”当众将一身穿着透明得肌肤毕现的猩红的鱼尾裙活活烧毁:在那个固执的时刻她是怎么也不会投降的,执着于人间的爱恋——天兵天将也无可奈何!对此,我尤其感到有某种责任要掺与其中。      这一切怎么反倒像成为了幻境?从千辛万苦中,从不间断的纯而又纯的提炼中——六个月的情思!从粗粝的松树根部到枝梢最末的针叶尖上,从凹凸不平的岩石到打磨成光滑的镜面:我才看到一位苗条得像只瞪羚的少女形象。我不希望她在几步之外仍旧默默地凝望,用彼此交换的一动不动的眼色,讲一种别人所不懂的语言……我希望有个勇敢的男人靠拢她、携起她的手,和她抱吻,再不管什么人间富贵,也没有什么尘世罗网能束缚住他们。这真是一件最令人感到愉快的事。      我的本来就那么娇小的鱼在观世音翠绿的竹篮子里:它活蹦乱跳,它会还原成一个女人(我担心它从法术当中活过来就不复存在了,对此,我曾有过其他感受):我们彼此称呼对方最亲切、最具流畅性的名字,像靠此而生存;我思忖过很久,还有什么是我们彼此未曾交换的呢?瞧我们贪婪地黏合在一起的无比秀美的眼神,似乎使得我们的眼睛都瞎了。光凭这一点就知道!我甚至不能忍受自己是个凡夫俗子的现状,最后竟是痴人说梦……      如今我追求得有点疲倦了。为它消耗大量的时间,她的形象也渐渐变模糊,我不再理会什么真假难辨——血肉之躯受到畸形对待难道就应该吗?我醒着亦是睡了,我睡了也一直清醒,我说要“设法找到”不一定真的能找到,但我为此拼命奋斗过。我的美人鱼姑娘!我只是想再看见你一眼:因为我要像赞美夏日之中一片如我们的生命那么长的荫凉那样,我曾感到那么清新,发出我最后的赞叹!再大踏步向前。我至少认识樱桃树的三层楼,而我就在这树的第一层楼下低着头行走。      啊,事实上一个人能够找到的惟一的安闲——那就是晓得让自己远离寒冷。

秋水岸 发表于 2024-2-18 08:39

本帖最后由 秋水岸 于 2024-2-18 08:41 编辑

佩服诗友的勃然诗兴{:9_343:}
量实在太大,需找熟悉戏剧的诗友阅读。普通诗友阅读时的进入难度太大,{:9_376:}

陈炜潘 发表于 2024-2-18 09:27

血肉之躯受到畸形对待难道就应该吗?我醒着亦是睡了,我睡了也一直清醒,
读了几段,语言不错,

颜隼 发表于 2024-2-18 13:00

秋水岸 发表于 2024-2-18 08:39
佩服诗友的勃然诗兴
量实在太大,需找熟悉戏剧的诗友阅读。普通诗友阅读时的进入难度太大,{:9_3 ...

谢谢秋水岸版主赏读、点评!问好!

颜隼 发表于 2024-2-18 13:01

陈炜潘 发表于 2024-2-18 09:27
血肉之躯受到畸形对待难道就应该吗?我醒着亦是睡了,我睡了也一直清醒,
读了几段,语言不错,

谢谢陈炜潘版主点评、鼓励!问好!

敖小波 发表于 2024-2-19 09:24

好才情,学习!

颜隼 发表于 2024-2-19 18:05

敖小波 发表于 2024-2-19 09:24
好才情,学习!

谢谢敖小波版主点评、鼓励!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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