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小月亮》－－－－－
本帖最后由 云澄澄 于 2023-5-12 16:53 编辑《小月亮》
春末的某个早晨，云南边陲十万大山脚下，十三岁的女孩子背着个小背篓，顺着杂草丛生的山径，走下山坡。女孩瘦瘦的，身材纤细而高挑。微黑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鱼忽闪忽闪。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外衣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短小。看上去，这孩子就是穷人家的当家人，聪明，成熟。从山脚下小村庄中走出几位与小女孩差不多年龄的孩子，都背着书包，快速走来，纷纷招呼小女孩：“萧月亮，你不去上学？”“怎么没背书包？”“要迟到了，月亮快走。”“今天奶奶不舒服，我给奶奶买药去，你们帮我请个假。”“知道了，我们走了。”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快步向远处一排破旧的房子走去，那是她们的《青山中学》唤作月亮的微黑瘦瘦小女孩，转身往靖良镇上跑去。萧月亮，是半山腰一幢茅草屋中的女孩，平时与七十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月亮的父亲是萧奶奶第二个儿子。上面有一哥哥，一姐姐。萧家大伯早年挖煤被塌方的土压死了。伯娘在大伯死后半年便不见了踪影。留下十六岁的堂兄弟萧石头，扛着个破蛇皮袋离开了家乡。三年多了，没有任何消息。萧家大姑很早就嫁到镇上，姑爷是工人，萧大姑有一个儿子二个女儿，靠姑爷的工资日子是过不下去的。大姑不得不四处打短工，或给人帮佣，很少回娘家。月亮的父亲39岁了，瘦瘦高高的身材，长得很俊朗读书不多，道理懂不少。因为种粮食收入实在太低，八年前带着月亮妈和弟弟萧春风去南方打工。开始在建筑工地当小工。萧爸爸很能干，没两年便成了工地小头头，什么活都拿得起。月亮的妈成了工地厨娘。春风弟弟在南方的大城市里上小学。月亮妈瘦小，长得也不好看。因为月亮爸娶媳妇的时候太穷，所以对媳妇没得挑。月亮妈读书也少，只念了小学四年，就不愿意读下去了。月亮外婆当年要的彩礼，几乎是月亮家全部财产还欠了债。待月亮稍大些，她爸妈就远出打工。故乡的穷家，便由奶奶与月亮撑了起来。奶奶和月亮，一有时间就相互扶持着下地劳作。家中每六七亩的土地，全由母亲出面租给舅舅家种。唯有屋前四分蔬菜地，是奶奶与月亮维持生命的重要来源。
奶奶和月亮在这四分土地上种玉米，种土豆，种番薯，种青菜，种黄瓜，丝瓜，和豆角。奶奶和月亮将种植时间排得密密的，一年做到了三季。还靠发酵肥，草木灰，碎树叶等肥田。硬是在四分地上，一年收获5，6百斤粗粮。大致上可以温饱。月亮的妈妈是非常节俭的人。她与月亮爸才去打工的时候，一年给奶奶与月亮五百元生活费，其中包括了月亮的学费，奶奶的药费。后几年，月亮爸爸收入提高了，回家的时候悄悄塞些钱给奶奶，奶奶与月亮的生活费才达到近一千元一年。奶奶与月亮，总是以玉米碎粒煮粥，炒上一碗青菜。有时是一碗豆角，有时是拌些黄瓜。月亮七岁那年，求着奶奶养了一窝十二只小鸡，就此吃上天天一颗鸡蛋。月亮十岁那年，奶奶又被月亮说服了，养了两只小羊，一头小猪。家里热闹起来。可是，奶奶的身体，却日益病弱。奶奶常常说关节疼，肚子疼。月亮知道，奶奶因为常期风里雨里的干农活，留下了风湿性关节炎的病根。又因为年轻时常喝生水，饮食不周。胃痛缠着奶奶不走。奶奶不愿意去医院，有无数的借口。当然，月亮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钱。从月亮十岁开始当家，明白了家中所有的存款只有三千元。这笔钱，对奶奶和月亮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是她们祖孙俩从牙缝中省了好几年的家底。可是，与医院收费相比，实在太不经用。邻居家爷爷肚子疼得喊天喊地，全家人用牛车将爷爷拉到医院。医生查了，说是阑尾炎穿孔，当天做了手术。镇医院收费六千元。听说，还是比较低的。奶奶听了，不发一言。之后每一次生病，无论如何疼痛，都咬着牙不肯去医院。昨晚，奶奶的胃疼又发了。月亮拿出了家中最后一粒止疼片。今天，奶奶还是以各种借口，述说她不能去医院的理由。月亮只能急急赶往附近老医生的家，给奶奶去配些药。还想着中午赶回去，给奶奶煮上一碗软和和的小米粥，让奶奶喝了暖暖胃。小姑娘脚步匆匆走了三里多路，才走到邻近一个较大的坝子，靖良镇就在这个坝子上。小姑娘找着一位私人行医的老大夫，配了二盒止疼片，两盒奥美拉唑。化了一百多元。小姑娘想了想，又走进一家中药铺，给奶奶配了十四帖中药。化了将近三百元。小姑娘用一块旧布，仔仔细细包起那些药，放入小背篓中。走出药铺，招头看了看天。太阳毒辣辣的，气温升起来。小姑娘的鼻尖微微沁出些汗来。她用衣袖抹了一把，匆匆踏上归程。
靖良镇，面积1.53平方公里，居住着五百多户人家。有一个织绣小厂，有几家做粉丝做豆腐的作坊，有从事肉类和粮食，水果批发的，有银行，邮政，医院和几十家商店，镇政府，就在坝子中央。靖良镇的建筑，都带着少数民族的风格。哪怕是油漆脱落的老房子，也显示着当年色彩鲜艳的老风光。坝子中一条小河，曲曲弯弯。几座小桥，流水潺潺。商家与居民都沿河而居，家家门前种着鲜花。小月亮一路往回走，才注意到沿街家家户户门前美丽的风景，想着自己也要在家门口多种几棵开花的树，让自己的生活多一些鲜亮。掂了掂肩头的小背篓，小姑娘想，等年底的时候，卖了家中猪和羊，一定要送奶奶来医院治病。多盼着爸爸能伸伸援手，支持一些。爸爸慈爱的目光，又在小姑娘的眼前浮起。萧爸待孩子很好，对跟在身边的春风弟弟，照顾很周到。费了好多心思和钱财，让春风弟弟进了南方大城市中的学校，可是弟弟象了母亲，智商不怎么高，不爱学习，成绩也不怎么好，总是在班级后六七位晃荡。小月亮可是学校有名的高才生。小月亮聪明好学，象极了爸爸。无论是数学还是英语，语文，小月亮几乎没有弱项。从五岁开始，小月亮就吵着要提早上学，就牢牢占据了班极第一的位置。三年级的时候，还跳了一级。如今十三岁的小月亮，已经是《青山中学》高一的学生了。靠着学校的奖学金，还有月亮自己挖草药，假期到镇上摆摊卖凉粉，月亮艰难的交付着高中学杂费。小月亮决心考上大学，做个有文化能自立的人。萧爸对小月亮读书很支持。悄悄给月亮塞过一千元学费。萧妈妈不知情。如果她知道了，必定是要闹的。月亮的妈妈重男轻女，认为女孩子没必要多读书，初中毕业就可以持家，再大些就可以嫁人了。何况月亮从小跟着奶奶，春风弟弟从小跟着爸爸妈妈。月亮与妈妈的感情有些淡。小月亮快步走出了坝子，踏上返家的小路。前方便是绵延的青山。山脚下，是一片片水田和一个个小村庄。山腰处，有农家开垦的梯田。山顶上，是临风起涛的松树，杂树。远方，青山深处，是连绵不绝的高山，透着苍凉的气息。 小月亮的家，就在那座不显眼的青山坡上。三两家邻居，一个小小的泉眼，一片小小的梯田。小月亮加快了脚步，往家赶去。奶奶一定在家门口等着她。病弱的奶奶依然看得出年轻时是位大美人。五官端正眉眼秀丽。奶奶的祖上是大地主。曾经有过几百亩的良田，奶奶的父母都曾读过好多年的书，到过遥远的地方。奶奶年少时，家就败落了，不曾享受过地主家的富贵，却担了一辈子的恶名，受了一辈子的苦难。16岁那年，奶奶拎着个小包裹，嫁到了青山坡上老萧家。老萧家是贫农，老萧家娶不起媳妇。老萧家的老大忠厚老实，人高马大能干活。奶奶与萧家老大克勤克俭操持家业，劳累了一辈子，到老了还是穷。有时，奶奶会与小月亮谈起这些，奶奶不再清亮的眼睛中就浮起些许迷茫，叹息着，这是命，命里没有福就是没有福。小月亮不反驳奶奶的话，她与奶奶感情很深，奶奶教她的，远比母亲教她的多。奶奶爱她，远比母亲爱她多。小月亮希望奶奶长寿，希望与奶奶相伴。可她更相信老师，她的张英老师，年轻又美丽，从大城市师范毕业，回到家乡教书。说是为了改变家乡的面貌。张老师对学生说：人生必须自强自立，好好学习，掌握知识，改变自己，改变家乡。小月亮听进去了，化作了努力的方向。中午的太阳照在大地上火辣辣的，远方若有柳烟腾起，小河上波光闪闪。青山近在眼前。天蓝蓝的，高远而深邃。大地一片绿，高高低低的林木，谷物茶树与细草，无一不是生机勃勃。犹如这夏初，犹如这热情善良勤劳的人们。这里的天这里的地这里的人们，虽然贫困，却宛如一处世外桃源。天地相和，人物相融。传承与发展，现实与理想，融和得天地无缝。远远的，有哪一家女子，唱起委婉清亮的山歌，小月亮停了一下脚步，仿佛伫立在山歌的边沿，听着歌中那一个美丽的神话传奇。微笑着，小月亮相信，将来一定是美好的。风微微的拂起衣角，吹起小月亮的脚步，奶奶一定等久了。奶奶，不管日子有多少磨难，月亮都与你一起扛。相信奶奶与月亮都是坚强的，我们不怕难，我们有勤劳的双手，我们以知识为力量。一定要心怀美好，努力向前。小月亮到了青山脚下，整一整小背篓的背带，迅速往山上爬去。远远的，就看见了她亲爱的相依为命的奶奶，坐在门口小竹椅上，抬手遮阳，眺望着小路。“奶奶，我回来了”小月亮清清亮亮的声音，在山间惹起一片回响。
本帖最后由 云澄澄 于 2023-5-13 19:44 编辑
小月亮搀扶着奶奶，进了旧草房。屋里除了床与桌椅，家俱很少。可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缕阳光透窗而入，照在桌上那胖玻璃瓶中紫色的小花上，仿佛能闻到特有的芳香。小月亮放下小背篓。匆匆走向灶台。“月亮，粥，奶奶煮好了。”奶奶温和的声音传来。“哦，谢谢奶奶。”“奶奶也要吃的，谢什么谢。”奶奶笑了。小月亮急急切好早晨便洗干净的青菜，取出水盆中昨晚养着的几只小青虾，那是她昨天放学后在小溪中捉来的，剪了须洗净。一起下锅炒了炒，端上桌。“奶奶，吃饭了”一老一少，围坐着小桌子，喝着大米红枣粥，剥着小青虾，吃着炒青菜。饭后，小月亮一一取出小背篓中的中西药，告诉奶奶怎么服用。奶奶深深地看着小月亮“孙女啊，化好多钱了吧？”“奶奶，我们有钱！这药钱，不能省。”奶奶叹了口气。“奶奶，别急，年底我们养的羊和猪能卖好多钱。暑假，我还会去卖凉粉，也能赚些钱的。奶奶，我们不差钱。”奶奶摸着小孙女的头发“奶奶谢谢小月亮。有小月亮的关心，奶奶一定要好起来。”“奶奶，你要快快好起来，陪着月亮去上大学！”“是的，奶奶记着，奶奶陪咱月亮上大学去。”初夏暖暖的气息，温暖着这个贫穷的小家。两只小羊在屋后咩咩着，猪圈里的小肥猪呼噜噜哼唱着，一群小鸡欢快地在门前小小的枣树林中叽叽喳喳。奶奶笑了，小月亮也笑了。生活真是美好。奶奶与小月亮的日子，温润平和。有了小月亮买来的药，奶奶的病情稳定了。会过日子的奶奶，将一帖中药分成四包，一天煮一包，煮了又煮，熬了又熬。硬是将十四帖中药，喝了整整六十天。月亮见了，跟奶奶发急。奶奶笑着说：“这药味啊，浓着呢。奶奶老了，太苦的药吃不下。这样浓度的，正好。”月亮拥住奶奶。从去年开始，月亮个头窜了起来，已经比一米五六 的奶奶高了许多，当前怕是有一米六三了。奶奶总是说月亮象爸爸，一定能长到一米七。月亮不语，暗暗下定决心，要让奶奶过好日子，要让奶奶得到治疗。她每天早早起床，开垦了屋前屋后的坡地，种了一圈一圈的玉米，土豆，黄豆，还有油菜棉花。她去书店悄悄地看书，偷学一些农业知识。她一有机会就向老农请教。她的庄稼种得极好。放学了，月亮一路割着青草归来，放下背包就下地干活。晚饭后，月亮埋头读书做作业，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月亮都抓得很紧。
这年秋收，月亮收获了六十多斤油菜籽，收获四十七斤雪白的棉花。收获了二百多斤土豆，一千五百斤玉米，番薯和小麦。还有九十多斤的碗豆。当然，碗豆被月亮做成了凉粉，土豆被月亮做成了狼芽土豆，暑假里就卖了。这年的暑假，月亮有了同学的帮助，在靖良镇上摆了个小摊，天天卖好吃的凉粉，卖鲜香的狼芽土豆，还卖炸得焦脆的农家豆腐泡。她的小食物干净，新鲜，味美，价廉。很受大家喜欢。一个暑假，月亮赚了整整三千元。六十多斤油菜籽被月亮背下山，在小作坊里化了些钱，榨出十九斤香香的菜籽油。四十七斤棉花，被奶奶和月亮做成了二条厚实的新棉被，五件新棉衣。还余下二十多斤，奶奶晒得干干的，藏得牢牢的，说是以后给月亮做嫁妆。一千五百斤的粮食，小月亮都存放在大大小小的缸里。这些缸还是早些年爸爸与大伯他们置下的物件。奶奶常常擦拭着它们，回忆点点滴滴往事。其中一只长圆形能装下近十斤物品的小缸，被月亮装满了她从山上采来的野葡萄酿的酒。那是要给爸爸的。月亮深深记得爸爸慈爱的目光。家中养的小鸡长大了，觅着虫子红着脸天天咕咕着能下八，九个大鸡蛋。奶奶省着煮，尽着月亮吃，攒下了300元卖蛋钱，和家中100只鲜鸡蛋。二只小羊成了大羊，嚼着月亮割的青草，咩咩叫着，给这小家增添不少乐趣。不得不提那只老是呼噜呼噜的猪。在奶奶和月亮精心喂养下，长成了大胖猪。足足有四百斤的体重，整天呼噜噜的，嚷着要吃。真可爱。这一年，真是月亮与奶奶的丰收年。 小月亮八月底吃了寿面，过了十四岁生日。月亮记住了奶奶传授的保护自己皮肤的方法，不再将自己直接放在太阳下晒得黑透。她还戴上了自己做的粗布手套，不再让自己的双手在劳动中显得粗糙。九月，月亮升入高二。学习更加用功。她的同桌，那个子高高，笑得阳光的少年杨帆，就是那位暑假中帮助月亮摆摊的同学，也是班中高才生，排名老二的，总是与月亮交换学习心得，探讨解题方式，还将自己的课外读物借给月亮。学期末，月亮与同桌杨帆又是高居榜首，考出了令人羡慕的好成绩。放寒假了，爸爸提前寄来两千元生活费与下学期月亮的学费。奶奶与小月亮卖了猪和羊，卖了六只鸡。收入1000元。月亮的存折上已存起9000多元的现金。她开始计划带奶奶去镇医院检查治疗。
春节临近了。天气变得寒冷，风呼呼地吹着，草色枯黄。腊月26的傍晚，月亮与奶奶早早吃了晚餐，关紧大门。奶奶看着小小的黑白电视。月亮打开高三年级的书，开始自习起来。高三的课本，是杨帆同学借给月亮的，月亮早已自习完了高二的课程。开了春，月亮将于杨帆一起参加全国高数竞赛。月亮很想为学校争取一份荣誉，为自己争取高考加分。《青山中学》校舍破旧，可名气响亮。因为他们的张英老师是全国优秀教师。张老师有好几位学生，考上了985和211大学。月亮对自己很有信心。她的目标是：武华科大学，带着奶奶到武汉去！她要读本科，读硕士，做个科技人才，在大城市扎下自己的根。一阵嘹亮的号哭声与咒骂声，划破了小山坡上的平静。惊着奶奶抚住了自己的胸口。木门被拍得颤抖，妈妈尖锐的高音怒气冲天地怪叫着，“开门！人都死了？”小月亮拉开门栓。穿着深蓝滑雪衫的妈妈，拉着沾满了泥土的春风弟弟，闯进门来。妈妈顾不上说话，先将手中拎着的一个旧布包，呯一声放在桌上。转身吼着春风弟弟“哭什么哭？叫什么叫？没人宠着你。要死你就去死吧！早死早投胎。”说着说着，妈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嚎啕大哭起来。春风弟弟，哭得更讻了。月亮走入灶间，舀了些热水，取了块新毛巾，给妈妈弟弟洗脸洗手。小心地问她们，吃晚饭没有？妈妈扳着个脸，依然怒气冲冲吼着“哪有吃饭？一下火车就往这赶。”月亮不语再走进灶间，快手快脚煮了两碗鸡蛋菜汤面端上了桌。月亮用的是干面条，自已家养的鸡下的蛋，自己种的白菜。还放了碧绿的小葱粒，闻着就很香。等着妈妈与春风弟弟唏里呼噜的吃完，月亮拿着块抹布去收碗擦桌子。小心翼翼地避开桌上那个旧布包。妈妈却粗鲁地拨动着布包，说：“这里面是你爸爸。他工伤死了。”奶奶惊喊着，扑过来。妈妈对奶奶说：“就是你那死鬼儿子，被工地上一块掉落的建材砸死了，这是他的骨灰。”奶奶往后仰倒，昏迷不省人事。月亮一步冲过去，扶起奶奶。急急喊着：“奶奶，奶奶”热泪滚滚而下。她抱着奶奶蹲在地上，转身看着桌上的布包，一声哭喊，“爸！爸”凄凄惨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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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内容 (2023-5-20 12:47):
妈妈坐在椅子上，低头捂住了脸。春风弟弟也嘶哑的哭着。邻居听到了哭声赶来，帮着月亮抱起奶奶放到床上。奶奶这才醒来，抽泣着，伸出颤抖的苍老如柴的手指，点着桌上布包，“儿子，儿子啊”白发人送自己最后一个黑发的儿子，那一份剌透肺腑的悲悲泣泣，伤透了月亮的心，她呯一声双膝跪在爸爸骨灰前，低低哽咽着：“爸爸，爸爸，爸爸”
长流的热泪湿透了她衣襟。天也转地也转。月亮几乎无法思维了。只有悲痛，无穷无尽的悲痛，搅碎了她的心肝肚肠，痛得无法言语，痛得无法思索。痛得她眼泪忍也忍不住。她明亮的眼睛，一瞬便红肿如桃，脸色一片苍白。
夜深了，月亮已经哭不出声音。她看了看床上静静斜着身子的奶奶，知道奶奶这是忍不住悲痛又晕了过去。赶紧上前将奶奶的身子放平。帮奶奶脱去外衣盖上被子。再端来一碗放了糖和盐的温开水，轻轻唤醒奶奶，给奶奶喂下。才对奶奶说：“奶奶睡吧，一觉醒来再面对事实。不要多想。”
妈妈早就打开了西屋的门，拿出柜子中月亮洗晒好的新棉被，与春风弟弟睡下了。
小月亮双手捧起爸爸的骨灰盒。郑重地放在屋中一面挖空的墙壁上，平时那里放的是爷爷与大伯的牌位。月亮拿出三柱香为爸爸燃起。喃喃地对爸爸说：“爸爸，爸爸，以后再也不用风风雨雨为家人打工赚钱了。你陪着我们，看着我们平平安安过日子。”
第二天，阴云密布。月亮起来给大家煮了粥，炒了碗咸菜煮了每人一个鸡蛋。
妈妈喝了两碗粥，吃了一只鸡蛋。匆匆收拾了她不多的行李，拿出1000元钱放在桌上，就对月亮说，她要走了。月亮不明白，弟弟还睡在西屋，妈妈就是打的啥算盘？
就对妈妈说：“喊弟弟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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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内容 (2023-5-20 12:48):
“不了，我这次带他回来，就是准备让他留在这儿。”“留在这儿？弟弟读书怎么办？他对这儿生活不习惯怎么办？”
“你不小了，你带好弟弟。”
“妈，弟弟一直是跟你生活的，我怎么管得住他？我还要上学还要种地要养活自己。”
“不是给你钱了？”
“一千块是全家的生活费？一千块给奶奶买药都不够。怎么养个弟弟？”
“你爸死了，收入没了，妈没钱。你还念什么书？好好种地多种粮食就够你们吃的。农村都是自己种菜，别的没啥开销，省省一千块钱一年也可以过。老了老了的，买啥药，忍忍”
“妈，老了也是人，有病就得治。不能放弃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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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内容 (2023-5-20 12:48):
“怎么这样不听话，我走了，你带好弟弟。”
“不行，妈，我带不好弟弟，他也一定不愿意留在我们这儿。”
月亮向西屋喊了声：“春风！”
春风弟弟从屋里蹦出来，大声哭嚎着：“妈，你别扔下我。我跟着你，跟着你生活。”
妈妈黑了脸，抬手一个耳光打在月亮脸上。
月亮捂住了脸，嘴里一股血腥味。
春风弟弟连衣服都没穿整齐，拉着妈妈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
妈妈疯狂地挣扎着，挣不开春风弟弟的手。拖着弟弟，拿起墙角一根小竹杆，死命抽打着女儿。她刚刚一米五的身高，抽打月亮的头脸很吃力，就盯着月亮的腿脚打。也许是工地食堂的锅铲练出了她的手劲，疯狂中她丝毫没有收着力气，狠狠抽打着月亮。
疼，钻心的疼。月亮暴跳。
“妈，打孩子犯法。你住手！妈，你住手，我还末成年。”
“打的就是你，打的就是你！年龄不大，野心老大！读什么书？姑娘读到初中就可以了，你还读读读个没完没了。作贱家中的钱！”
“我读书的钱，都是自己挣的。没用你的钱。”
“我打死你，打死你。你是老娘生的，老娘的钱养大的。老娘打死你，关人家什么事？”
“是你生的，不是你养的！只有爸爸养过我。从六岁开始，就靠奶奶与我种的粮食喂饱自己，吃自己的菜，自己交的学费。一年五百块钱，还是爸爸挣的为主。每个月42元，够买米还是够买菜啦？别说什么学费奶奶的药费。你没养我们！”
“打死你个死妮子，我打死你，”
愤怒的妈妈跳起来，一竹杆打在月亮头上，鲜红的血流了月亮一脸。
奶奶挣扎着拉住了妈妈打人的手。
妈妈真是疯了，一口唾沫喷在奶奶脸上，“滚开，死老太婆！”
奶奶坚决不肯放手。
疯狂的妈妈将竹杆抽到奶奶腿上，啪的一声，奶奶低低呻吟着，倒下了。
“奶奶！”小月亮彻底愤怒了！奶奶在她心中一直是最值得尊敬的长辈，奶奶年迈，身体又不好，怎么承受得了那疯狂的一竹杆？
月亮一把抹去脸上遮着眼睛的鲜血，劈手夺过妈妈手中的竹杆。妈妈伸着巴掌，要煸她耳光。被月亮反剪双手，扑到在地上。
疯狂的妈妈从地上爬起来，冲进灶间，取了把菜刀，趁着月亮扶奶奶的时候，一刀砍在她腰际。厚厚的冬衣，挡住了刀锋，可那个疯狂的力道挡不住，月亮倒下了。妈妈持刀再扑过来，月亮急忙闪过，左手被菜刀砍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滴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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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内容 (2023-5-20 12:50):
月亮头上的伤口血越流越多，整个人看上去血迹斑斑。疯狂的妈妈，看着月亮也有些后怕，她拿起刚才打斗时掉在地上的小包，想冲出门去。春风弟弟死死缠着她不放。用他肥肥胖胖的身体吊着母亲的手臂。月亮也从地上爬起来，揪住了母亲的头发“不许走！伤了奶奶，还想离开？没那么伤天理的事！”
她向着门口观战的邻居说：“叔叔，帮我报警！帮我告诉我的老师”
半小时后，张老师大冬天的流着汗第一个赶来。随同的还有杨帆，还有学校另一位男教师。他们帮着将奶奶和月亮送下山，送上了医院救护车。警察来了，带走了妈妈。
春风弟弟，安排给邻居照顾。
经医生检查，奶奶小腿骨裂。上了石膏坐上竹椅，由村民送回家休养。月亮头上缝五针，手上缝四针。打了破伤风血清。也陪着奶奶一起回家了。
妈妈进了拘留所。
张英教师细细听了月亮的诉说，开导她；萧爸爸工伤，一定有抚恤金，奶奶和月亮要与妈妈申诉与法律，争取到一半。春风弟弟，唯有跟着妈妈生活，因为月亮末成年，无法承担扶养弟弟的责任。再说还有奶奶需要照顾。
张老师帮月亮请了靖良镇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为月亮与奶奶提供无偿服务。
在月亮妈行政拘留15天释放的时候，月亮得到了十七万爸爸的抚恤金。妈妈留下22万，理由是丧葬用了些，弟弟小需要多留些。月亮与奶奶都同意了。
当天，妈妈带着弟弟离开小山坡。月亮默默看着，一言不发。
这一年的春节，月亮与奶奶没有动用早已准备好的年货。她们食素，流着泪过完新年。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着会微笑会说话的爸爸啦。爸爸变成了一盒子灰，高高地坐在墙上。愿爸爸守护着这个家。愿爸爸陪伴着他的母亲与女儿，伴着她们战胜困难，奔一个安居乐业。
月亮头上的伤口长好了，留下一个菱形的小伤口。用留海可以勉强遮挡。她的左手背上，一道长长的疤扭曲着，微微鼓起，与白白的皮肤相比，显得狰狞。
月亮没有后悔，她觉得只要是为了奶奶，必须赴汤蹈火。那怕负着凶恶不孝的名声也值得。
张老师安慰月亮：“每一个人，都必须依法办事。你的行为是合法的，不要当作负担，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好好学习，沿着自己为自己设定的目标前进。”
三月底，月亮与杨帆同学一起参加了数学竞赛，夺得全国第三名。
返回学校的时候，同学们掌声如雷。
期终考，月亮不出意料的全班第一。月亮的自信又回来了，她相信自己的路没有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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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内容 (2023-5-20 12:50):
暑假，月亮照样去靖良镇卖凉粉和狼芽土豆，还有农家豆腐泡。她在杨帆帮着借的靖良小学对面，在那一座小房子的转角摆着一个小小的摊点。守着一个热烘烘的炉子，做着她鲜香诱人的美味。前来尝味购买的人们很多。熟悉了，就喊她的名字，“小月亮，给装上半斤土豆，三碗凉粉。”月亮甜甜的笑着，利落地装碗装袋收钱。往往天黑了还有顾客，杨帆就端一张小凳子，坐在她旁边。见她忙得流汗，还抽空给她扇扇。
月亮睁大了感激的眼睛，悄悄注视着杨帆。她真的感谢这位同桌，除了帮助自己借摊点，借炉子，借桌倚板凳。杨帆还帮自己买碗豆粉，买煤，送水，背土豆。收工的时候，月亮想分些钱给杨帆。这个大个子红着脸笑了，“月亮同学，我没有为你打工。不需要发工资。”
月亮有时多带些午餐，煮的嫩玉米，自己煎的饼请杨帆尝尝，他也不推却，大口咬着，大声称赞，月亮你手艺真棒！
月亮还请杨帆帮助，一起将奶奶送到靖良镇医院。经医生检查，奶奶患的是篓缩性胃炎，服了药，稳定多了。奶奶的关节炎，经过治疗也有明显好转。奶奶已完全接受了小儿子离去的事实，将墙上的骨灰当作儿子一样，天天与他唠叨，平平静静的过着自己的晚年。
妈妈与弟弟，一去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
九月，月亮进入高三，毕业班繁忙的功课，令她睡眠不足，明亮的眼睛上常常蒙着一丝丝血丝。眼圈也有淡淡青色。可月亮不抱怨。老师布置的作业题，哪怕做过了的，她也认认真真再做一遍。奶奶看月亮劳累，揽了许多地里的庄稼活。月亮觉得不妥，就请邻居帮工，付给邻居工钱。这年秋收，依然与前一年一样的好。
月亮与奶奶看着收获的金灿灿的粮食，雪一样白的棉花，小山般的蔬菜。心满意足的微笑了。
付出，就有收获。小月亮喜欢这样的日子，喜欢这种自己把握住命运的感觉。
她与奶奶感受着生活的富足，安宁。感受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目标。常常燃一柱香，与爸爸说一说心头的感觉。说着说着热泪盈眶，爸爸你放心吧，奶奶与月亮过得很好。愿你在天堂无病无疼，没有加班加点，没有生活中的争争吵吵，没有烦恼，没有柴米油盐捉襟见肘的财务困扰。
这是一个悲惨的开局,结尾会是怎样的呢? 秋水岸 发表于 2023-5-19 14:09
这是一个悲惨的开局,结尾会是怎样的呢?
结局一定是阳 光的 本帖最后由 云澄澄 于 2023-5-20 12:53 编辑
这年的春节，是月亮过得最安静的一年。
没有爸爸的叮咛，没有妈妈的恶骂，没有弟弟讨要压岁钱。月亮与奶奶，喝着枣子茶，嗑着瓜子，谈远在千里之外的武汉。谈那座城市的繁华，谈在城市中生存的技巧，谈武大的樱花，谈汉正街早晨的热干面。月亮说，她想在武华大附近借前店后房的小屋，开个小餐馆。既养活奶奶和自己，也不误学业。奶奶很赞同，奶奶说自己是月亮的帮手，不是她的负担，祖孙俩一定能将云南小食做到武汉去，在武汉扎根开花结果。奶奶要看到小孙女做个大城市的居民。
月亮拉着奶奶的手：“奶奶，我答应你，我一定做到。”
奶奶就会转头对墙那儿说：“儿子，你看看咱们月亮，多好！多有志气！”
奶奶一直认定了月亮是老萧家真正的孩子。春风弟弟因为与奶奶在一起的时间少，也因为被 妈宠坏了，说话没个轻重。奶奶觉得他没有萧家人的样。
往年爸爸带着妈与春风弟弟回家过年，弟弟基本上不喊奶奶，只求着奶奶杀鸡买肉煎饼煮玉米。他跟着妈去舅舅家收租金，见一年能收到三四千元，总吵着要大红包压岁钱。奶奶觉得这孩子不懂事太贪，贪吃贪玩贪钱。再加上春风弟弟学习不好，奶奶更是不喜欢。
春风弟弟可能听多了妈的埋怨，对奶奶也没好感，总说奶奶是累赘。一个愿望不满足，就骂奶奶老不死。气得奶奶喘粗气。
月亮劝奶奶：“奶奶，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孝顺你给你养老。”
“哎，奶奶的好孙女，奶奶就靠你了。”
祖孙两个乐呵呵的，再也不提不开心的事。
这年，月亮与奶奶盘点家财，算算存折上已有18万。身边还有5000多的现金。除了看病，付学杂费。买了几件夏衣，鞋子。家中财产不减还增。奶奶是万分满意的。奶奶说，孙女，这是我们到武汉的经济基础。月亮笑喷：“奶奶，你词汇量真多。”
”奶奶啊，跟着你太爷爷学过，就算没有学历，比得上初中生。”
“奶奶啊，你最了不起！月亮为你骄傲”
“奶奶到了武汉，一定帮月亮的忙。不生病，好好守着店，不发大财，咱们发个小财。让存折上的数字升上去，再升上去。“
“哈，~”祖孙两的笑声，悠悠的荡过山村夜晚。小草屋中暖暖的，奶奶与小月亮的心，也暖暖的。
高三的日子过得飞一样。小月亮春节后踏入校园，就再也没有了休息的时间。埋头作业，埋头于题海，整夜整夜的晚睡，看得奶奶心疼。
奶奶无法要求月亮少做作业，只能给她提高伙食质量。于是，鸡蛋从一天一颗增加到一天两颗。猪肉，奶奶一买就是五斤，红烧肉咸肉大肉丸蛋饺。糖醋排骨，葱烤大排。吃不了的，就吊在埋入地下的大水缸中。这是奶奶独创的食物保鲜方法。因为考虑就将搬离这草屋，祖孙俩就没买冰箱。唯有用土方法将食物好好保存。小月亮的头子又窜了起来。
毕业考，她与杨帆的成绩，又是名列前茅。比第三名同学高出十几分。
数学物理与英语，是月亮与杨帆的强项。高三下学期，杨帆的成绩非常稳定，毕业考仅仅比月亮低了三分。
接下来的高考，月亮与杨帆都发挥正常。几天后出了成绩，两人稳居榜首。
填报了武华中科大为第一志愿，月亮开始清理家中的活物与地里的庄稼。
她将所有的鸡，羊，猪都卖了。将四分自留地租给了邻居。她收拾了家中绝大部份的粮食，菜油都卖了。总共入帐四千元。
月亮与奶奶还整理了家中衣物，将必须的衣物，瓶瓶罐罐锅勺碗筷都打包装箱。
七月十五号，小月亮与杨帆都收到了武华大录取通知书。
当天杨帆就坐高速去了武汉。临上火车的时候杨帆笑着对月亮说：“我在武华大等你着早些来。”杨帆的妈妈是武汉人，当年是杨帆爸爸大学同学。毕业了杨帆爸爸返回老家工作，几年后担任靖良镇党委书记。杨帆妈妈跟着杨帆爸爸来到云南，远离了自己的家乡。杨帆从小便下定要去武汉读书的愿望。如今得偿心愿归心如箭。杨帆还有另一个心愿，帮助月亮与她奶奶在武汉建立一个新家。
三天后，月亮将四分自留地与她双手开垦的边边角角土地，都租给了邻居。
收拾起所有的行李，月亮搀着奶奶，老师和同学一起将她们送到了火车站。月亮忍住了哽咽。深深地给张老师掬躬，给同学们掬躬。再见了，再见了老师同学。再见了家乡。
月亮晕晕的上了火车，始终注视着送行的老师同学们，直到火车开出很远很远。
六个多小时的车程，月亮时时小心呵护着奶奶，端水送点心，生怕奶奶不适应车子的震动和声音。奶奶微笑着安慰月亮，“没事，奶奶受得住。一点不累。”傍晚的时候火车进站，月亮搀着奶奶，一下车远远的就看见了杨帆高高大大的身影越来越近。听见他温和清亮的声音：“奶奶，月亮，在这里在这里。”他租了一辆小车，将奶奶和月亮直接送到武科大附近的招待所。
奶奶晚饭后睡了，月亮与杨帆在走廊的椅子上谈了很久。
杨帆说的是他请姨妈姨父表哥帮忙找房子，和他三天来四处奔走看房的经历。说目前比较中意的房子有两处。一处是离武华大一里的门面房，宽敞明亮正宗的商品房。业主急着转让因为原来做的生意亏本。但此房有大房东，转让费要十五万。另一处离武华大很近，业主是对老夫妻，他们的房子破旧，位置好户型差，是个L型的平房。西山墙7米长，开有两个窗是一间长7米宽3米的大间21平方。北墙长4米，围着一间长4米宽3米的12平方小房间。南面搭着一间6平方的简易房长3米宽仅2米，连着大门。门后是1米宽3米长的过道。
这处房产可以开个小店，住两口人。房主喊价32万，不高。但此房是凶宅。房东老夫妇只有一独生女，因感情纠纷，一年前喝了百草枯没救过来。房主老俩口想卖了房产，回北方老家去。
月亮立刻表态，这房子合适。首先是近，离武华大近便是最大的优势。二是价廉。月亮与奶奶手中的钱太少，根本不够置业。既要开店又要住人，不选择价低的房子又能如何解决经济不足的问题。至于凶宅的说法月亮不认可。她有爸爸陪着的。爸爸会保佑奶奶与她。
月亮不认为这是迷信，她总觉得爸爸离自己很近，爸爸时时刻刻在看着她在关心她。
月亮想那个可怜的喝百草枯的女孩子，觉得她不会害人。如果她愿意害人早就去砍那个无情无义的男朋友了。可怜的她只会害自己。月亮同情这个女孩子。
第二天，月亮与奶奶杨帆一起，义无反顾的签下了这套房子。15万首付，等额本金30年贷款15万，首月还790元。房主老夫妻见了苍老的奶奶，听了她们说工伤的爸爸。忍住唏嘘主动降价2万元房价。月亮感动得朝两位老人深深掬躬。说好第三天就交付房屋。
三天后，两位老人离开了，给奶奶和月亮留下了房钥匙，还有房中所有的家俱碗筷，和小院子走道边一排老旧的花盆。花盆里有松柏盆景，也有各色鲜花。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看着惹人欣喜。其中一只巴掌大的绿岫彩陶盆，月亮非常喜欢。她几次拿在手中把玩，总觉得这只小陶盆不平凡。可月亮不懂鉴古物，书本上的知识不足以给她认定的勇气。她只将此花盆挪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套老房子，原主人保护得很好。21平方的西屋铺了地砖，墙上刷的石灰有些脱落。原先是这家独生女的卧房连着书房，中间隔着道花布帘。
月亮清空了此房家俱取下布帘。自己动手刷了个雪白。又东挑西选的买回六张长桌24把坐椅和10个圆凳，再放上一个小小的柜台，一只白色的冰柜。桌子铺上可爱的玫瑰花桌布，搁上调味瓶筷筒。就成了象模象样的小餐馆。
南面六平方的搭建小屋，改建成通体雪白的厨房，墙上半截贴了雪白的瓷砖，半截刷了雪白的涂料。地上铺着白色防滑地砖，屋顶扣着白色吊板。灶台是闪亮的不锈钢，厨具皆是白色，
小厨房紧凑美观。
南向12平的小屋，是奶奶与月亮的住房。因为急着入住月亮没动大手脚，只打扫了卫生安放两只小床，与奶奶搬了进来。招待所的费用一直是奶奶心中的梗。月亮也考虑付了房款首付后仅有的3万不到4万元的钱，入学缴费用去7000还与学校商量了没买被子帐子等物品。装修购厨具用了1万5。月亮手里只余下1万5，小餐馆需要启动资金。奶奶与月亮真是一个钱当两个用。
奶奶与月亮皆是巧手，小卧室经她们一打扫一布置份外温馨。朝南门打开，一排两只老式杂木立柜擦得光可鉴人。爸爸的骨灰盒安放在立柜顶上，罩着一块玫红色的丝绸。
两只小床沿着东墙成丁字型安放，枕头与被子都是鲜亮亮的紫色小花朵。南边窗帘换成了明亮的浅紫色，帘子上一朵朵漂亮的小雏菊迎着阳光盛开着。窗下是一张小小书桌，铺上了与窗帘一般的桌布，放上了月亮厚厚的书和奶奶的黑白小电视机。那只小小的绿岫彩陶盆，种了一棵小小的杜鹃花开得很秀气。北窗小而高，为了安全装了铁栅。此时也用同色窗帘度遮挡起来。北窗下两只圆圆的竹椅隔着一个小而旧的茶几，老旧光滑。月亮想象着与奶奶闲坐品茶的样子就觉得很暖心。
同学杨帆帮着装修帮着办证，八月一号阳光明媚，明月餐馆正式开张。小月亮是大厨，忙得大汗淋漓。杨帆是跑堂奶奶收费。鲜辣云南凉粉和飘香狼芽土豆，还有冷馄饨，绿豆汤的生意都很好。大热天的很辛苦，可看着关门后盘点开张营业额，扣去成本净赚1000元，奶奶月亮与杨帆都笑了。她们彼此鼓励着，坚持一个月，赚个3万元。其间请好两个打工者，这日子就过顺了。
最后的结局是弟弟进监狱了，妈妈瘫痪了，月亮接妈妈回家，照顾她吗？ 驭风 发表于 2023-5-20 17:58
最后的结局是弟弟进监狱了，妈妈瘫痪了，月亮接妈妈回家，照顾她吗？
我想写成弟弟悔改了。但妈妈，小月亮不可能再接回她。通过当地政府，付她些生活费吧 云澄澄 发表于 2023-5-20 22:06
我想写成弟弟悔改了。但妈妈，小月亮不可能再接回她。通过当地政府，付她些生活费吧
嗯，也好，这样读者不会埋怨你。 驭风 发表于 2023-5-20 17:58
最后的结局是弟弟进监狱了，妈妈瘫痪了，月亮接妈妈回家，照顾她吗？
这个结局可以采用。
云澄澄 发表于 2023-5-20 22:06
我想写成弟弟悔改了。但妈妈，小月亮不可能再接回她。通过当地政府，付她些生活费吧
呵呵呵,那就进量吧.
8月火辣辣的日子。月亮与奶奶杨帆忙得每天一身汗，月亮泡在厨房里，觉得自己都快要熟了。小餐馆的生意更是热火朝天。她们增加了早市，卖豆浆煎饺子煮茶叶蛋加上凉粉。午市凉粉绿豆汤荷包蛋红烧大排飘香狼芽土豆。晚市冷馄饨绿豆汤凉粉荷包蛋红烧大排飘香狼芽土豆。食客们纷纷端着碗，坐门口小圆凳上吃。月亮为此还添了四张折叠桌，二十个小圆凳。甚至开了晚市，做到晚上十一点。啤酒也卖出去不少。食客们还哄着，老板娘炒菜吧，烤肉串也行。杨帆总是挡在前面微笑着向食客解释叹苦经。暗底下月亮与杨帆已经行动起来，收了两个外来小姑娘一个小伙子，学做菜学跑堂。所以，生意才做得这么多这么晚。
月底结帐，竟然赚了5万多元。奶奶太高兴了反复说给杨帆开工资开高些。杨帆只肯收下5000元。他对月亮说：“已经是一个学期的学费，够高了。谢谢奶奶谢谢月亮同学。”
在奶奶看不见的地方杨帆对月亮说“小月亮，现在你是我的同学妹妹。将来你是我的爱人妹妹。”月亮红了脸“帆哥哥，我还小。”“哥哥等着你长大。”
注视着杨帆真切的目光，月亮点了点头。
九月一号，月亮开学了。奶奶领着三个学徒工继续经营小餐馆。
武汉华中科技大学，森林面积占校园面积72%，曾有个关于一只野猪荒不择路，掉进校园池塘的新闻。学子们戏称华中科大是“华科动物园”。华中科大又有一个森林大学的美称。此校既是985，也是211。华科大有50个院系，105个本科专业。月亮与杨帆都选择了本硕博八年连读的临床医学。两人决心做白衣天使，用自己所学所长为病人服务，提高整个社会人口质量。
这选择，奶奶非常认同。她总是在没人的时候对着儿子的骨灰盒说“儿子啊，如果八年后你受了伤。咱们的孙女就能救你。”月亮却想着，要用自己的力量治好奶奶的病延长奶奶的命。
月亮与杨帆迈步在华中科大美丽浪漫的校园，心情激荡。看着眼前一片葱茏叠翠，一派枝繁叶茂，满院的鲜花，一幢幢高大好看的教学楼。轻轻谈论着自己将要在此渡过的八年岁月。
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那种肩负重任的感觉，令两人击掌立誓。又对望着，笑得意味深长。 本硕博八年连读的第一个学年，以基础课为主。月亮与杨帆都没感觉到很大压力。
早晨都起得很早，在小餐馆里忙碌一个小时，才赶到学校上课。下午放学后，两人又结伴返回小餐馆，替下奶奶，准备晚餐。常常在小餐馆工作到将近十点。双休日，两人对餐馆工作更加投入。小餐馆推出了武汉人喜欢的热干面，三鲜豆皮。生意更加的好。
一年的时间，小餐馆净赚49万。月亮与奶奶还清全部房贷。开始考虑着手购入第二套商品房。月亮与杨帆私下商议要买两套商品房，待杨帆父母退休后都回武汉生活。生活紧张而充实。月亮与奶奶根本没时间返回云南去居住几天，她们将收田租和维修草房的事，都委托给杨帆的父母。
第二年的年末，奶奶与月亮杨帆又买下一套商品房，110平方，三室一厅一厨一卫。180万总价，她们实付90万，借贷90万。30年等额本金首月还款6100元。负担了一年。靠着小餐馆的赢利，第三年，她们还清30万。
第四年，奶奶太劳累病了一场。月亮与杨帆不再让奶奶进餐馆工作。这一年收入下降，开支增加。但节俭的生活方式依然省下30多万，她们依然提前还了30万。房贷的压力大大减轻了。
春天来临的时候，杨帆爸妈回武汉休假，他们付首付，买下一套126平方的三室一厅。允诺，每月的房贷由他们还。月亮与杨帆负责装修。杨帆妈妈对月亮说,她的母亲回来过，抢着收走了田租，还打听奶奶与月亮的消息。没能如愿骂骂咧咧的走了。听说春风弟弟以吊尾的成绩入了一家民办中学。
月亮告诉杨帆妈妈，不必再帮她们去草屋找邻居收田租了。那间小草屋她们也不要了。杨帆妈妈同意这观点。奶奶与月亮已经不可能再返回青山深处的小草屋，四年多的时间，她们已经在武汉扎下了深深的根，有房产，有餐馆，有学业。
第五年，月亮与杨帆都考出了医生职业资格证。继续读硕也有了收入。
奶奶的健康状况稳定，虽然头发白了很多牙齿掉得厉害。奶奶心情很好，整天乐呵呵的，对看不惯的浪费，大声呵责。大家都理解奶奶，都笑着聆听奶奶的教诲。
小餐馆红红火火，奶奶与月亮杨帆的日子安安稳稳，幸福极了。这年年底，奶奶与月亮还清了30万房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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