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杰出而壮丽的诗歌必将消灭当代一切诗歌(6)
苦海杰出而壮丽的诗歌必将消灭当代一切诗歌(6)文/苦海(黑龙江)
不必有伯乐,青山自巍峨
阳光给你翅膀。但你离不开大地。
牧羊人在横笛中吹奏自己的沉郁。
杜鹃鸟在桃溪中藏匿自己的凄厉。
大地之楼上,都是负薪救火的人。
银河之水上,都是刻舟求剑的人。
梦中的花只是花,不能万紫千红。
理想的树只是树,不是郁郁葱葱。
尘世不必有伯乐,我可青山自巍峨。
偕美人归还我南湖家乡
家乡南湖,夕阳阑珊,秋意瑟缩。
湖里花船,水面芙蕖,皆不如
停在岸边的一辆出租车,不如
刚从车里下来的膀大腰粗的男司机
载来的一个风飐柳枝的靓丽女游客
那高翘的丰满的圆润的乖巧的
大长腿与腰肢敲打的一面圆鼓好看。
美人不易,性格如水,自然含蓄。
此景此景,相当于我自驾车
携我的红颜知己,停泊湖边。
辞官不干,避祸瘟神,瘟疫。
做一户岸上的农家,豆角黄瓜搭着架。
逐马鸣镳,一路秋风,有胯下青骢。
田野赏我谷千斛;落叶赐我钱百万。
摘我顶戴花翎插入水中作苇从此听风。
不再听政,朝中有权奸,今偕美人
偏安,不问世事,归还我南湖家乡。
我该如何再次离开故乡
故乡,我归来了。
来见最爱我的女人。
谁等我,我等谁。
苍茫落尽,故乡。
故乡,落尽苍茫。
爱不在了,物是人非。
故乡,非语言所能尽言。
故乡,扑面而来。
故乡,我自作多情。
我找不见自己的情人。
皮肤似麦子黄
苍山上有晚照
守候的人已经失望离开。
清清河水
玉米姿影
婆娑白桦树
我睡如婴儿。
我以为我是谁呀
天灵盖上天空蓝
你可知道
物是人非
就是我的悲伤。
归路长。故乡晚。
最爱我的人不爱我了
我该如何再次离开故乡。
每一个英雄都是诗人
每一个人民英雄纪念碑镌刻的名字
都是祖国为民族而战的诗人。
董存瑞的炸药包盛开了新中国雄鸡。
江姐绣出井冈山瑞金延安西柏坡北京。
每一个人民英雄都是祖国的诗人
堵枪眼的黄继光,无畏,崇高,悲壮
英雄儿女王成对着步话机大笔挥毫:
“开炮!开炮!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夏明翰矢志为共产主义诗篇诀别
诀别的还有他心上人的名字。
他们不只会扛枪打仗,更是祖国的诗人!
你听他们用充满诗意有血有肉的语言
向我们慷慨激昂地朗读身受极刑的作品:
“——同志们,为了新中国,前进!”
晴朗的清明
冰凌花不时抬头看看太阳一泻千里的样子。
而阳光闪烁在小村坟地旁大地的河水上。
在河水上我没有任何关于生命的比喻。
只知道,我不是少年,但比少年更珍爱时间。
春风吹着乡村边杨树林里的芦苇穗儿。
当我看到这草穗熟稔,在风中摇曳,生姿。
我深信,人的一生就如草木一样。
我愿,草穗儿上的阳光,都会变成
我怀念的人,在天国里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金子。
最美的爱情在盛夏的中年
中年是盛夏,到了中年,爱情不像青春之爱。
不是只看花的色彩,美得有多么娇嫩。
而是看得更细腻看出花的陋处,花的缺点。
中年是盛夏,到了中年,我懂了最美的爱情
不是你吻花,而是花愿意吻你。
一朵花愿意吻你,才是中年。
盛夏是中年,色彩强烈的爱情,理性金子般
那是你想要的自私的荡妇的美。
你甚至发现了花的阴面,不雅的耳语和依偎。
其实,更重要,更合法,更智慧,更女人味。
青春,只是春天;只爱花香,花红。
花的城堡,花的儿童属性。而盛夏的中年!
才知道花美不在于其表象,在于性质和肌理。
你去吻一朵花,那是颟顸无知的春天的爱情。
我不去,我争取无尚光荣的爱情,被花爱。
最幸福的爱情,是一个高贵、迷人的女人
愿意为你暴露她最丑的一面,那一份花的臭味。
《文明的孩子》
我即使不喜欢祖国,也不背叛。
我即使恨臭虫也爱祖国的阳光。
我必须要承认《文明的孩子》
是一本很深刻的悼亡国家的书
诗人成功了,国家成了失败者。
苏联解体,布罗茨基乃始作俑者。
掩卷沉思,蓝天上飘过胃溃疡。
苏联解体,文明的孩子诞生了吗?
《文明的孩子》是俄语诗人的诗论。
2000年7月我购于吉林省会长春。
那时我正在东北师范大学学习英语。
纯洁有法度地爱慕着一个漂亮女生。
长春无战火,格罗茨尼,杀人正酣。
竹扫帚
雪天早晨,我路过一个按摩屋
按摩屋前那个弯腰扫雪的女孩。
丰肌弱骨;用竹扫帚扫门前雪
昨夜下的小雪今晨其乐融融
一个美丽女孩扫雪本无什么稀奇
就像我,昨天晚上洗澡了一样
就像我,在家里擦地板了一样
但我止步观察:扫帚是竹制的
竹子是只能生于祖国南方的树。
我的东北没有。为何南竹扫北雪?
竹扫帚在南方无雪可扫而只扫垃圾。
那么竹子是不是也能制成苍蝇拍杆?
制成吃的,穿的,用的和文房四宝?
都能!但能制成扫雪女孩她自己吗?
我不要性玩偶,想要一棵井岗翠竹。
我老了也是竹扫帚,历史将用我这把扫帚
扫除掉危害过我洁白诗歌的所有人间垃圾。
爱上一个我前面骑自行车的女人
爱上一个我前面骑自行车的女人
我本人,我也骑着自行车
夕阳裹进了纤毫毕现的一团黑色大墨汁
重重包围的夕阳,让人难受的夕阳
蝴蝶不见,只有普世观念的墨汁
但白草般的余晖还是铺展着它的影响力
一度,封闭我于海边的金色沙滩
突然,我哼着小曲,屠杀了我的自行车
于路边,驻足,观看
观望一个精品女人,在我的前面一朵梅花般
也骑着自行车下班
我爱上与她十米左右的距离
她基本上是一个分裂而漂亮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很容易就签了我的结婚证书
今天,允许自己与这个美女开展健脑的想像
把各自的自行车掰开成放牧的羊群
赶着羊群走向黄昏的天际
读者会读到我们的青春,直到我们无用
今晚我们突然同居一室
成为人类这伙歹徒的话题
成为从大海上被人类捕回的鱼肉。
你们这些猴子对一棵绿树做了恶
你们这些猴子对一棵绿树做了恶。
你们罚它站在街头嗅闻轿车放的屁。
在一个大城市街头的绿化树中
我看见了一种优质树水曲柳树
这是我的家乡完达山区的树种。
可是,我亲爱的沉冤的树兄弟
你被绑架到闹鸡瘟的城市街头
人地生疏,做了人家的点缀
使我大彻大悟,善良不能救世界。
冬天吸纳着粘附的拷打你的烟雾
夏天,你像啦啦队鼓噪着叶片
为市侩之徒欺行霸市而守卫做保安。
两袖清风,泣不成声,生活得可好?
坚硬的水曲柳树,我可怜的树兄弟。
绑架者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斑虻。
曷避之?坏东西都是一肚子坏水。
栖在你枝叶上的蚜虫,蜘蛛和秃鹫
就是它们自己生活在网中的符咒。
有些人如果无耻,那就是天下第一。
有些人如果不积德,我不能阻止他积恶。
我的树兄弟,你帆船般的身姿吓死了那个鬼。
我是顾城和海子的继承者
我是顾城和海子的继承者。
你们不要悼念他们了。
好好爱护和崇拜我吧。
我是顾城和海子诗歌的继承者。
但我,一不杀妻
二不卧轨。
我是顾城和海子的继承者。
他们如果活到现在
就是像我这个年龄。
而且活到现在也不会被你们
假仁假义地顶礼膜拜。
不要对他们顶礼膜拜了。
他们已经死了
死人听不到活人嘴里的谎言。
而我还活着呢
都给我放老实点吧。
我与他俩不同的一点是:
我做诗人的理想不是杀人或自杀。
而是,倘若将来某个早晨
在太阳升起的时候
我就要被拉出去枪毙。
好好写一首
短暂而坚定的
情真意切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
——绝命诗。
我未来的诗集
未来,我要出版一本诗集。
把我可笑的、粗糙的、诗歌都收录进去
谁出诗集不选最好、最完美的诗呢?
我就要出版一部不事雕琢的诗集
一点也不改动我笨拙的诗句。
让它有瑕疵,啰嗦,语言不凝练,没销路。
但一个标点符号也不能给我改动!
一个字不能添加,一个字不能去掉。
要像杰出诗人的原稿,像懵懂的青年时代。
我会给我后世爱好写诗的人
用故乡田野里不成熟的苞米讲课:
“你们看!我和她相爱时的诗是这样子的,是偏执的。”
我替无数人活过了一生
我替腾挪多变、出神入化的画家活过。
做为粉刷帝都、统治集团的油漆工。
我画过了果实,繁花,山径,斜阳。
画过了徒增空楼的都市、萧条的乡村。
我替所有精瘦的工友和农友活过。
捱过了泥泞的雨季,挖渠,造桥。
捱过荒烟衰草、乱鸦斜日与善恶生死。
捱过了《天工开物》和《齐民要术》。
我替所有滨海之地的渔夫活过一生。
起早贪黑,打鱼卖鱼,捕鱼捕虾。
在大海上,我写诗赞叹过巨浪和台风。
冒着危险,经常打不到鱼,空手而归。
我替胆战心惊的流动商贩度过了一生。
卖过拨浪鼓,针头线脑,棉花糖。
走街串巷;现在我卖大枣,干货。
卖麻辣烫,大碴子,烤肠,红薯,鸭脖。
我替图财害命的小偷和强盗活过一生。
偷孩子,偷手机,偷钱包,复制银行卡。
飞车夺包,抢黄金,劫女司机的车。
黑夜不清晰的探头下消失于雷雨交加中。
我替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活过了一生。
我替君,将,相,卿,小吏活过一生。
狎妓,贪赃枉法,营私舞弊,贿赂公行。
最后用极刑,被注射,号呼达旦,暴卒。
我替倾国倾城的青楼女子活过了一生。
施朱施粉,琴弈歌舞,暗迎登门访客。
我涉世未深,花开烟柳巷,勘破红尘。
我非后庭嫔妃,勤勤恳恳,自食其力。
我替英武神气的赳赳武夫活过了一生。
挥戈征战,建功立业,为人民谋幸福。
我高举斧钺,高唱大风歌,效忠祖国。
位卑不忘忧国,为天下归心赴汤蹈火。
但我从来没有活过自己真实的身份和名字。
我写过的诗歌,它们也从来不曾写过了我。
我伟大的理想其实是一生能够好好活成自我。
但我替那么多人活过了依依不舍、苦命的一生。
我走过猪年新年的广场
广场,水磨石镜子
太阳如水,挂一盏大灯
一棵无名的绿植
飘着白花在春风中飘落
一只粉气球在草坪上蹦跳
跑到了大街上
被一辆轿车压爆
三只小宠物狗在相互嗅着彼此
的生殖器
它们的主人在观看。
大屏幕彩电的墙下挂着横幅
二零一八年开始进行生存认证
七十岁以上老人
一年两次,间隔六个月
昨天在微信朋友圈
读到一个老年好友的抱怨
咋也没有一个大官来管管这事儿呢
唉,等我到了需要认证的年龄
一定快乐地健康地认证。
我走在五月早晨的广场上。
新鲜而陌生的晨风里的广场
是老年人的玩耍的天堂。
大叔白天坐在长椅上打扑克
大妈晚上跳舞扭秧歌
现在,开始给他们认证生存了
一个老头一边读着生存认证横幅
一边磕着瓜子
两个环卫女工抱着扫帚玩手机。
我就看着吧,看着吧
看小狗玩,看气球飞。
看树落白花,看清洁工玩手机。
看老人坐在生存认证的横幅标语旁
嗑着瓜子。
看见一个乞丐
坐在木椅上
身边放着一个纤维袋子
和一个铁钩子。
现在小偷也不好干了
到处都有监控
只有从垃圾箱中刨食的乞丐
令我尊敬的是
他能自食其力。
走过早晨的中心广场
晨风正从太阳系中
拽来一阵清凉
云彩正从太阳系中
扯来一片金黄
我看见一个乞丐坐
在无人的木椅上
心里涌起对他的可怜。
木椅上玩手机的
晾晒脚丫子的抽烟的
坐轮椅的摆小摊的
大人孩子都在。
太阳被清洁工擦的格外亮
把广场的地面照耀得像镜子
老翁老妪围坐在木椅上打扑克
年轻的女人携带着她的
长发和肉走过广场
年轻的中学生携带着书包
和一颗红心走过广场
广场边的街道上
各式车辆排着队通行
建筑物上的仿俄钟楼
因为不是真正的钟楼而坍塌
因为没有钟声而掉了墙皮。
大屏幕电视里正在播出
这个城市的新闻
记者在微笑着采访河长巡河
植树造林
受访者一丝不苟作答
我围着广场上转了一圈
老头老太太们都在打扑克
我们的和平幸福美好的生活
全都来自于电视中的
政府官员的苦干和实干。
一虚一实维持着城市的
运转和繁荣昌盛。
深冬,2019年猪年大年初七
窗外,传来秧歌队的唢呐
像猪崽的吱吱叫
我本想写作,不得不放下键盘
出门去广场上与猪同乐。
秧歌队:女舞,男吹。
花花绿绿的猪在扭。
我也是一只观看的猪
我仰头张望了一眼太阳。
觉得广场上的寒光刺眼的太阳
也是一头被脱光了毛的猪。
本帖最后由 秋水岸 于 2021-6-24 16:44 编辑
每一个英雄都是诗人,为这首诗歌的英气点赞。苦海诗友是一个率性的人:handshake
支持好诗。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