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琦 发表于 2021-6-2 21:00

(小说)破套·之六



(小说)破套·之六
                           文/胡云琦

       门开着,打扫卫生的人擦亮炊具
       室内的摆设并不贵重
       却深受主人喜欢,因为普通而适用

       惬意给光线和新鲜空气敞开了通道
       让它们以生命的方式对话心灵
       如果出走的猫重返家中
       窗明几净

       感应,与另一个星球的世界平行
       那里有等待呼唤的我,渴望苏醒
       如生命再次开始,获得爱情

                         ——斑翅山鹑

       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睛,身上好像压了千斤磐石无法移动。
       存在以梦幻的方式让我看到原来的自己,神巫在发丝档案馆里提取出我的基因特征,然后用超重塑技术还原出一位妙龄美女,在一个水晶般透明的密闭大厅;还有很多和我一样没有大脑心脏跳动的身体,所有器官都来自医学克隆。只要我的大脑能够完美的结束人间修行,我就可以离开那个透明藏馆,踏上新的生命旅程。克隆,不同于复制;是另一个我通过基因演变方式的重生,相当于人类世界渴望的永生。
       好难受,我怎么睁不开眼睛了?谁来帮帮我?半梦半醒之中,我知道自己魇在了。头昏欲裂,欲叫无声;焦急、惊恐;苦苦挣扎后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确切地说,应该是休克或者心脏偷停。
       呼噜、呼噜——谢天谢地,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醒过来了。一股血腥味参夹赖猫的气味直扑鼻孔,睁开眼;只见失踪一周后的赖猫突然间靠着我酣睡,不会是梦吧,我摇摇头,转动转动眼睛,不是梦、绝对不是梦;因为赖猫的尾巴在我身体的移动中轻轻地摇动。怪不得我总是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原来竟是这只赖猫——
      “滚——滚开——”我气不打一处来。愤懑地从赖猫的身子下抽出被它压得发麻的翅膀,同时伸出右脚,狠狠地给它来了一顿暴踹。
      “我靠!谁呀,干嘛踢老子?”赖猫被踢醒了,嘟嘟囔囔地发飙。
      “我踢的,咋啦?谁让你他妈的压在老娘身上!”
      “诶呀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半夜回来,看见你浑身哆嗦;一直在胡言乱语,我想你可能感冒了,所以才趴在你身边,想帮你取取暖。”赖猫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我也就没再刨根问底,毕竟不能总往坏处想人家。
       “赖猫,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能去哪儿?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跟我做爱;我才出去找了一个失足女。”
       “呸呸呸,不要脸。”
       “啧,你急什么呀?我还有好事没告诉你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好气地回怼它。
       “告诉你啊——这几天我虽然没有回家,可是却帮徐北高办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我出去找的那只母猫,离傻大个儿家不远。这几天我们在一起鬼混,彼此发泄兽欲,谁都不想各自回家。可是,办完事之后饿呀;为了填饱肚子,我们就去了傻大个儿家;他们家仓房有很多破洞,一钻就能钻进去。我们在那里找到很多被傻大个儿害死的野生动物,他能吃,我们为什么不能吃呀?一想到这里我们就开荤了,专挑好吃的动物软肋啃,有一只黑长尾雉被我俩啃得仅仅剩下一只鸡头;我想把那只鸡头带回家储藏起来,不曾想被躲在柈子垛里的那些黄鼬发现了,贪婪的黄鼬不但抢走了我的食物,而且还顺着血腥味找到傻大个儿家;带了好多狐朋狗友到那里搞吃的。嘿嘿,这件事一直到现在傻大个儿他们两口子都不知道,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不气死、也得扒层皮。”
       “傻猫,你闯祸了;下次可千万不能再到傻大个儿家去了,我看过那家伙的眼神,似含一道毒光,看什么都非常犀利。万一让他见到你,就算你当时能够脱身逃离,被他认出来,事后他还会想办法报复你、害你!”听了赖猫的话,我暗暗为它担心。
       “你还担心我,你不知道这些老居民家的柈子垛里藏着多少黄鼬;现在都在傻大个儿家里吃肉呢。要说报复,傻大个儿一定也是先报复它们。”赖猫不屑一顾地说。
       “总之,你要好自为之。”
       ——赖猫这几天跑累了,与我说完这些话便又倒头呼呼大睡。
       出于好奇,我趁它睡觉的机会;偷偷地走出家门,向傻大个儿家飞去。傻大个儿家是一间半板夹泥的老旧房,屋外刷了白灰;前院不到十米见方,后院大概有二十多米长。靠着入室门斗的西侧有一间四平方米的仓房,是用松木桩和松木板皮搭建的,由于天长日久、风吹日晒;松木板皮的颜色已经变为灰白色。我按照赖猫的描述飞到那里,很快就看到一个可以落脚的破洞;我抓住板皮边缘,头朝内尾朝外地站好;想看看仓棚里面到底有没有黄鼬。
       吱吱——吱吱,大概有七八只黄鼬听到声响相互提醒着躲起来,少顷;有人开门,原来是傻大个儿的老婆到仓房取东西。可能是感觉光线比较昏暗,只见她转回身把木门又开大一些,然后走到一个面盆大的吊筐下伸手去拿吊筐。她没看到那个吊筐上原来躲藏着一只黄鼬,可是,黄鼬早已发现了她。就在她伸手去拿吊筐的时候,那只黄鼬突然跳上吊筐的边缘打算向下跳,这个吊筐的上方有个钩子,是沿着一根麻绳垂下来的,吊筐的筐梁就悬挂在那个钩子上。黄鼬沿着吊筐边缘一跑,就像老鼠拨动了转盘;那只吊筐随着黄鼬的跑动摇晃着开始旋转起来,黄鼬受到惊吓,还以为是踏上了傻大个儿的埋伏机关;它跑的越快,吊筐就旋转的越快。傻大个儿的老婆本来就胆小,每次到仓房拿东西都提心吊胆的,一见这阵势;还以为是死去动物的冤魂跑到他们家里作怪来了,神经错乱的她一紧张,急忙跪在地上给黄鼬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连仓房门也没敢关就吓跑了。话说四只脚飞快地捣腾在吊筐上的那只黄鼬这时也重重地摔下来。其它黄鼬见状,便又从不同角落钻出来;继续大吃二喝起来。其中有一只黄鼬发现了我,也许是很想尝尝鲜血的味道,只见它蹑手蹑脚地沿着松木板皮向上爬;企图对我发动偷袭。
       早有提防的我双脚一蹬,借力展开翅膀飞起来,从傻大个儿家后院向回飞。不料,我的飞行正好被刚刚从厕所里出来的傻大个儿看到了。我急忙抄近路飞到家里,不敢直接进屋,而是落在屋脊上张望;害怕傻大个儿会在我身后跟过来。不幸中的万幸是一直等到徐北高放学,傻大个儿也没来;如此看来,应该可以把这件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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