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股河上的骨顶鸡
本帖最后由 胡云琦 于 2021-1-1 08:51 编辑六股河上的骨顶鸡
图文/胡云琦
楔子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骨顶鸡、又叫白骨顶鸡、白冠鸡,系乌身秧鸡科、骨顶属鸟类。通常在东北三省、内蒙古自治区、河北北部、青海至新疆、西藏等地繁殖。
据相关资料记载:骨顶鸡在中国北部为夏候鸟,长江以南为冬候鸟。迁徙时途经甘肃、山西、山东等地到黄河或长江以南越冬。在云南石屏、海南和台湾省为留鸟......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差点就相信了书本上给定的概念。然而,万事万物的发展并非皆然不变,假如我对你说我发现过一群或者几群骨顶鸡,越冬时根本就不南迁,你是否就会感到逆天?说真的、以下,本编就给你讲讲一群不同寻常的骨顶鸡,它们来自关外第一县——绥中。
夜的暗水不懈地推敲冰层的盖板,高处的野岸围砌黝黑。数九数到二九,六股河扭姿如舞的小蛮腰正被大自然雪色的简笔勾出女性的肤盈;我是她乳沟里行走着的稻草人,带着旧年的飘谢与迎接新日的思考。抬起头,参见寥比灯盏更淡的疏星远远地俯视渡劫的人间。摇摇如破开的蒲棒,舒展的长叶伸向凭栏的诗意早已折断;指尖蝶,俱已无踪。那就让孤者独从下游的远海步行到上游公园,徒剩疲倦。挨到白天,空旷冷僻的荒原依旧绝闻芦笛的浪漫。虚度的,匆逝的、无形的、珍贵的、快乐难留的光阴去如飞箭。
岁末仅剩一天,在我眼前,婆娑着的絮花是水蜡烛柔胜凇霰的轻颤。小短嘴长尾巴的棕头鸦雀有没有取食香蒲棒的种子我未亲见;但是,可爱的长着八撇胡的文须鸟却是实实在在地在吃着、而且狼吞虎咽。
“噢噢——噢噢——”那是什么鸟的叫声,竟能用技巧的尾音间隔出短暂仓促却又极其复杂的抖音多变?
循声望去,藕断丝连此起彼伏兼忧带婉的骨顶鸡的叫声正伴着袅袅寒烟,弥漫在这关外冬国深蓝晶质的波段水面。这一大群黑头黑身黑翅黑尾的野禽各自适佩亮月的额甲,鸭首鸡喙;红宝石为眼。少说也有三百只吧?相同的血缘、萌萌的和善、预感到危险会群起低飞的习惯让它们组成了一个互感温馨的亲友团。而就算到了大寒天气也不会冻彻的六股河泛泛活水,就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幸福之泉。
这好像是我的鸟,这天地的宠物占用了我太多的时间,只还给我遐想与物外的灵感,而我却甘愿守护分秒陪伴。
三年前,我在六股河边发现爱至眷恋,到了冬天也不南迁的骨顶鸡时,数量只有十七只;经过短短三年的繁衍,连同它们对经由此地的同类的挽留,呼朋引伴;现在已发展成上、中、下游不同河段的三个大群。它们大多以河中间由芦苇和蒲棒组成的高茎草丛为帐,以水草的嫩茎或嫩叶为餐。白而略粉的鸡嘴、上簇同颜色的额甲,再加一身乌光宝气的羽毛,活动在冬日的皑皑冰雪之间格外显眼。远远看去,这一大群骨顶鸡相互依偎、相互陪伴中那种其乐融融的亲密快感、真可谓畅意犹酣。其黑衣照水;其凌波翩跹,在冬日靓蓝天光的映衬下,形成了一道不可多得的自然风景线。
如果微风不至,静流于两岸夹冰间的冷水不起波澜,骨顶鸡的倒影就会清晰地投映在冰蓝水面,一些鸟在自由自在地浮动中会忽然立起前身,然后脖子一弯头向下尾朝上菜一样把自己种在河水里面,半是啄食半是游玩。一些鸟因为把自己种的太深,顷刻的消失会变成水花四溅。一些鸟从水里跃到冰面,就近坐下休息。如果细看、它们圆鼓鼓的鸭胸上还带着水渍,实在感到冻脚的骨顶鸡会金鸡独立,用双脚交换的站姿抵抗刺骨的严寒。哦,骨顶鸡;会鸣叫、会飞跑、会潜水的玄铁。这寒冬的冻水迟早都会融解的坐标。
感谢它们,在我心里画出的希望航道。所以要交出骨气与内在的欢乐,任由它们领跑。骨顶鸡战胜危困的智勇是完全可以信赖的。气温降低,冷酷来袭,晚风常把水浪推上雪岸,被打湿的小草寸寸结冰,次日就变成蜡烛模型,一棵棵立起,在晨曦下闪耀。或许,是风的执念太过投入了吧?再见时蓦然发现,这风与零下的颓水冻在了一起,跌宕的、雀跃的、闪烁的流波不见了,到处都是冰,骨顶鸡去了哪里?带着瞬间的失落,我惶惶然四下寻找,见不到它们的身影,焦灼的心情就会感到火烧火燎。
天气越来越冷,肮脏的晦暗,身外芜杂、风刀雪剑正在长驱逼来施加拷问;可是这六股河上一群群的野生骨顶鸡静下来时并不躲闪,若一种看破红尘的默忍就亘古在人类的精神里面。它们会在另外的地方找到活水,并用不骄不躁的耐力与残酷的现实过招。逆境出奇迹,这些自强自立自我摸索环境变化并且敢于适应的骨顶鸡,就这样掌握了北方禽鸟并不需要飞往南方越冬的奥妙。冬水虽瘦,心胸丰腴;世本无路,我来开辟。默想:长此下去,所有关于介绍骨顶鸡的文献资料,是否都要就此单方面的现实存在加以改写、填写、抑或补记?骨顶鸡,我为你们骄傲,为六股河上由旅鸟变成留鸟的骨顶鸡写些文字。且再次强调:骨顶鸡额前的那块椭圆形白甲其实是一块骨板,这也是它们为什么被称作骨顶鸡的来历。《秒懂百科》里有一段介绍骨顶鸡的视频,节目主持人说骨顶鸡“全身乌黑,头顶一道白色羽毛”这一句,其实是完全违背生物特征的不实言辞。解说有误,万万不可以讹传讹......
岁苍茫,日月如梭;久跟进,心神成河。当我爱的鸟,由我来呵护;被我视为奉献社会的义务工作和崇高的职责时,也许骨顶鸡们知道。只要我来,那些手持弹弓要打它们的贼,看到后就会藏起弹弓急忙溜掉。
一水之隔,关于我的靠近;在骨顶鸡的眼中渐渐已不再是不速之客。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好像已能听懂我的口哨,熟悉了我的体貌与步法,它们可以任由我在它们面前经停,或者用手机拍几张图片。偶尔,它们也会从不远处的水面径直游向我;晃动着身体的棕黑,还有闪着光泽的背羽乌蓝。此情此景会慢慢持续到新年后的春天,一直到象征生机的柳绿在枝头放电,一直到新破壳的小骨顶鸡长大,经过夏秋的磨炼走进冬天,季节往返......
我喜欢这群到了冬天也不南迁的骨顶鸡,我喜欢它们舞池边缘藏有碧水的声乐和薄冰的图案,万变始于自然、行于苦中作乐的恬淡;午休时可以群栖于干净的雪岸,任光照给冰塑镀金如造型艺术中的镶嵌。独赏这群中型黑鸟落在冬水的冰雪上面,扑扇翅膀;或者弯颈梳理羽毛、或者什么都不干,只是以静卧打发果腹之外多余的时间,便可欢快地悟感这别样的节气所带来的专享美感;哪儿还有闲暇怅叹生存的艰难?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