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义 发表于 2020-12-5 18:35

冷冬的黎明

冷冬的黎明

她离开生养她的小镇
在一个微微明的早晨
路上看不见什么行人
她含着泪离开这小镇

她心里有一半是绝望
又似有希望铺现前方
快快脱离窒人的牢笼
除此以外再别无它想

不忍想女儿才只三岁
三岁呀她仅有的宝贝
无眠的大半个寒夜里
一眶连一眶的辛酸泪

亦不念已老迈的爹娘
爹娘哪知会她的悲怆
永远随别人斥她不对
永远是她独个儿彷徨

话语果然象无情的刀
剥除她仅有一点骄傲
四下里的声音真可怕
感觉得到,感觉得到

卑鄙的男人啊
忘尽信誓旦旦的诺言
侮辱连同折磨
哪顾得半点夫妇情分

恨她连生了两个丫头
痛骂她绝了夫家的后
多可怜被迫堕的孩子
“执法者”往厕所丢

生活早已失去了色彩
只剩下对孩子们的爱
丈夫自此却归家也少
传说他迷上轻佻女孩

连问问难道也没资格
她害怕面对他的脸色
睡梦里他叫别人名字
断源的心田日渐干涸

人心狠恶如此
快绝了什么美梦心思
好坏无非一生
毕竟有两个可爱孩子

可多残酷那一夜风雨
女儿夭亡在医院偏隅
她真痛恶自己的软弱
不能抛弃对他的畏惧

那一刻他在哪里放荡
孤伶伶剩她守在病房
短了钱纵哭天也无路
生命在高烧中熄了光

光芒一如凶恶的显像
没完了的指责加诽谤
无助的她被摒于角落
无声地看女儿被埋葬

难道还不虚伪
他那复苏的人性壁垒
亏下手那么狠那么重
嚎叫着似为失女崩溃

崩溃的却是她的信念
能奢望什么奇迹出现
所有摧残尚只是开始
忍下去结果必然危险

作决断的念头已萌芽
只待另一场暴雨摧发
有一夜她恍惚去开门
他把丑陋女人带回家

生活象恶梦里的挣扎
她默默回偏房再无话
亵笑在耳边狠狠地撞
那样的无耻惊醒了她

即便与人说也没人信
这时代人少有了悲悯
暗中安排得从容平静
她出走在这冷冬黎明

远离小镇时天已大亮
日升方一片炫眼辉煌
她依着车窗微微假寐
明天会怎样不及多想




                20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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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