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白沙的《玫瑰园》之异香来袭
110、白沙的《玫瑰园》之异香来袭——《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
文/ 山城子
一个可以叫作“反喻”
一个可以叫作“变主”
一个可以叫作“比衬”
此三者可为一文
——摘自山城子/ 李德贵 诗歌体日记2007-9-30《停电的时候》
黄金周的第一天,有很多人出家门、出国门去撒金。有人却是房门不出,进园门。园是诗友白沙的《玫瑰园》。
昨天上午停了一会儿电,我就进去了,遭遇了三股异香——先前进来全园浏览时,也感觉到了,只是没有细品。这回细细品,觉得有名堂哩!没来得及记录下来,今天就有事做了。
异香来自新句——新在修辞上。
请看这句:“小别的湖面今夜/ 明晰如我恬静如我”(《不是为了告别》)。
或说,这不就是一般的比喻嘛。且慢!我觉得可是不一般。
比喻修辞格是用熟悉的事物来打比方,那么谁熟悉“我”的明晰,“我”的恬静呢?通常我们更熟悉无风湖面的恬静和明晰,波澜不惊呀!所以通常应是“今夜我(思绪)的明晰,我(心情)的恬静,一如波澜不惊的湖面”。但,这样的表达所产生的审美效果,就远远不如原句了。
逆向思维是创新的手法之一。白沙这里就是逆向思维,竟将喻体与本体颠倒安排,于是一个美句就诞生了。
我们知道比喻可分明喻、暗喻、借喻三种,那末这个比喻虽然用了喻词“如”,也不能算作明喻,因为它另有“颠倒”的明显特征,所以可以叫作“反喻”格。
异香来自新句——还是新在修辞上。
再看一句:“那样傲慢地尘灰说出了风”(《尘灰行》)。
或说,这不就是一般的拟人嘛!且慢!我觉得可是不一般呢。不一般的是诗人综合进来另一种不曾见的修辞格。尘也好,灰也罢,作为细小的物体也不会违背惯性定律。毛泽东曾说“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处于惯性的物体必须受到外力的情况下,才可以改变原有的惯性,而形成新的惯性。就是说这种改变总是被动的。现实里的尘灰是被动的,风是主动的。但到了该句中,恰恰相反,“尘灰”明显的变化为主动,而风处于被动地位了。因此,与拟人格揉为一体的还有个“变主”格的存在,或者叫作通过拟人而“变主”。这样一来,就像通过比喻而夸张的句子,最终要判断为夸张,那么此句就应当最终判断为“变主”。
异香来自新句——又是新在修辞上。
又看一句:“我不可以把内部的憋闷喊出来/ 而一面鼓却可以你说”(《我读不懂的真实》)。
这里使用的修辞格既像对比,又像衬托。但细细捉摸,人的憋闷与一面鼓,不是对立事物,更不是一事物对立的两个方面,因此无法符合对比的定义;同样的原因,也不合衬托的定义。但诗人通过对鼓的拟人化,就与“我”并列在一起了。一个(鼓)可以喊,一个(我)不可以喊,对比鲜明;事实上这句话的重心在前边人的“不可以”,后边鼓的“可以”还是起了反衬的作用。这样一来,具体到语境,也对比了,也陪衬了,却找不到相吻合的条款。情形就像“包二奶”本来是重婚,却找不到条款判个重婚罪一样。如果不修改婚姻法,不妨出台一个《包二奶处罚条例》不就行了吗?我这里就出台一个叫“比衬”吧!
老修辞库中,对比与衬托从来不相混同,决不纠缠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现在白沙创造的这个“比衬”格,是用别一种方法将两者合二而一了。
一边学习,一边起名,也不管谁认可不认可。老百姓天高皇帝远,怎样高兴就怎样说。谁让黄金周里不出门,我的心情也一样好,所以…呵呵——能其说自圆呢?
2007-10-1于文化村
当诗歌走进我曾经的职业——品汉江《当我写下:记忆》
——《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
文/ 山城子
我是35岁改工从教的,感想就是:我怎么不从19岁就开始当教师呢?可我没法回到19岁,更珍惜这职业就是了。这一珍惜就使我没少挨累,也没少获得快乐。有了快乐,还计较什么呢?退休后徜徉网上学诗,最喜欢反映教育生活的作品,特别是同行对教育事业片断的回顾。在“华河杯”初选作品的网帖上,我邂逅了诗人汉江的《当我写下:记忆》,于是就品味起来。
品诗是共鸣的过程,主要是主观性的情绪渲染;评诗则要客观些,或一分为二,或单指出作品的创新,要理性得多。先概念一下,明确副题上何以用“品”,而不用“评”字。因为本诗翻动了我许多职业上的精神积淀,情绪的渲染就不可避免了。
汉江的这首诗只有18行,从中间平分为两节。下面是第一节:
当我写下:记忆
手中的笔便拔节成了教鞭
许多年前,我指着黑板上这个词
说“一切都会衰老、暗淡
唯有记忆不会凋谢”
如今,校园已是市中心广场
我为人师表的立身之处——
一个圆形花坛,像句号
结束了小城和我逼仄的昨天
第2行的“拔节”镶嵌得别致,拟物得别致,就想到坐下的几十个少男少女,也高粱、玉米一样的拔节哩,岂止教鞭?这样的感觉真好,学生们最爱动的胳膊,就像风中的宽长的碧叶不肯停息下来,沙沙声便从桌面升起来!
“唯有记忆不会凋谢”。现在是由我来证明了。我使过家长送给我的柞木棍儿教鞭,说我儿子要是不听话,你就用这个敲他!呵呵!开初我不懂教育还真敲过。后来学校统一发过的教鞭是收音机天线式的那种,还真是“拔节”的,虽然不如诗人写在诗里就有了生命似的,但比柞木棍儿方便,因为它可以钢笔似的别在衣袋上。
“逼仄”这个词,在汉语中出现的太晚,我是从《文化苦旅》中读到的。文化学者余秋雨先生的书中,还有一些类似的新词,让我感到学者总得有些多方面的建树,包括语言,才可显现那个称谓的内涵的。“逼仄”这个动宾式的双音合成词合成得相当的学者。“逼”兼有逼近、逼迫之义,动感强烈;“仄”是上声、去声和入声的标称,有挫、顿、没入的感觉,远不如阴平阳平来得舒畅、宽敞、响亮。汉江移在诗中用,再准确不过地衬托了小城及人的发展与变化。
坐在花坛边沿上,我写着
记忆这首诗,身后每一朵花
抢答似的发出芬芳的语言
对面的电子显示屏
矗立着一块不断更新的黑板
但一切都会衰老、暗淡
许多年后,手中的笔会是拐杖
唯有那个用粉笔写下的词
在记忆中洁白、明亮……
“身后每一朵花/ 抢答似的发出芬芳的语言”——这样的诗句,没法让我不想起我曾经的课堂。我们的“自学互教”的反传统课堂模式,让学生在课堂上主宰一切,那时我就坐在学生中间如同坐在花丛中,那感觉足以快乐到下辈子去了。
“不断更新的黑板”我也赶上了。我们的学生分组承包——进行多媒体备课和讲课。那时我的制作技术赶不上家里有电脑的学生,他们的画面是可动的,而且录进了声音。
“许多年后,手中的笔会是拐杖”——诗人的许多年后,移到我这里就是现在了。我手中的笔没了,我的拐杖是键盘,只有柱着键盘,我才能健步前行。
“唯有那个用粉笔写下的词/ 在记忆中洁白、明亮……”——妙在越是“洁白、明亮”,就越是显出对教育生活的迷恋,就越是能凸显社会发展变化带给诗人的明丽畅快的心情。
从教育生活片断出发,又回到教育生活的片断,中间带出的是中国社会面貌的大变化,这样双重审美的作品不是很多见,难怪初评的专家们没有放下它,。在待终评的一百余首的诗中,尽管排在第46位,我的目光却是大可以排到一位数去的了,因为它深深地走进了我曾经的职业。
2007-10-2于文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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