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绰约游走在现代与古典之间——试说杨光诗集《爱
100、绰约游走在现代与古典之间——试说杨光诗集《爱情之死》的艺术成就——《山城子聊中国现代诗》
文/山城子
别说“爱情死了”
她正在诗人的词语里苏醒
尽管红地毯还在等
只要坚持就会走来双双倩影
——摘自山城子/李德贵诗歌体日记2007-9-4《喜读诗集<爱情之死>——致杨光》
云南青年诗人杨光的诗集《爱情之死》出版发行于05年末(中国知识产权出版社2005年12月第一次印刷),馈赠到我手中已行世20个月出了头。幸哉!好餐不怕晚,色香照样新鲜。真的,昨天捧读半日,印象颇深。今天整理出来,说也好,聊也好,我总是乐于从艺术性着眼,因为艺术性越强的篇什,其诗心诗旨得到的张扬也越强。
1、传统技艺的发扬与拓新。
中国古代诗歌的传统技艺颇多,应当包括各种手法与修辞格的运用。打开《爱情之死》的第一页,我就感到了诗文本中修辞格自然而流畅地蹦跳出来,如明亮的珠子缀亮了杨光诗的天空。
“我不愿看,你龟裂的心。/ 新芽刚冒出头,就遇上霜了。/ 没料到吧。/ 我会是霜里的一点冷,龟裂了你的心/ 我不愿,不愿看你的心,你心的龟裂。”(《玫瑰泣语1》)
——口语行文的5行诗中,诗人用了反复、顶针、回环、比喻、比拟,及拈连等词类活用。特别是反复回环的运用,使渗透到诗里的主体情感得到了一吟三叹的强化效果。这种强化效果,我们从李白的诗中,可以得到印证:“楚山秦山皆白云,/ 白云处处长随君。/ 长随君 ,君入楚山里,/ 云亦随君渡湘水。/ 湘水上,女萝衣,白云堪卧君早归。(《白云歌送刘十六归山》)” 这里是一吟三抚,抚慰刘十六的归隐。
杨光已经谙熟了这种传统的技艺,几乎显现于处处。他——
在《玫瑰泣语2》中反复“我故意”与“一朵花”,顶针“故意”和“眼睛不眨”;
在《玫瑰泣语3》中反复“鸡啼”,回环“徘徊的夜”;
在《玫瑰泣语4》中反复且回环“写信”和“打电话”;
在《玫瑰泣语5-6》中,两节诗遥相呼应反复“道一声珍重”和“你可要走好”;
在《玫瑰泣语7》中反复“芳艳”;
在《玫瑰泣语8》中顶针“相系相牵”,反复回环“你的手,你的心”;
在《玫瑰泣语9》中反复且双重回环“凸凹的生活,铺上凹凸的情感”;
在《玫瑰泣语10》中反复“我怎么现在才明白呢?”和“擦肩而过”……
在反复顶针回环修辞格的运用中,诗人都还综合进喻、拟、排比、排偶、活用词类等其它修辞格。
如果说这是发扬,那么杨光还有超越如上的拓新,也就是古诗中不可能出现的形式。例如在组诗《冬日的感觉1》中,诗人竟将5个“滴”字单字的排了5行,来反复强调那血、泪滴落的形态感。而到了《冬日的感觉2》,又把“沉重沉重沉重沉重沉重沉重重重”12个字,占了多半页地立了起来,从双音的反复直落单音的反复。成了“反复格”的绝吟。
更有回环裹着反复的绝唱——例如《生活》:
“在眸心 全腿的蚂蚁/ 爬来爬去 爬来爬去// 爬来爬去 爬来爬去/ 亡腿的蚂蚁 在眸心”
——全诗两节4行,实际仅重复使用了“在、眸、心、 全、腿、的、蚂、蚁、爬、来、去、亡”12个字,就完成了对生活(生存)的哲理透视。
与《生活》版本完全相同更其精致的又有《奴役》:“物和我”/谁奴役了谁呢?// 谁奴役了谁呢?/ 我和物”。这个仅回环重复用了8个字,就揭示了人之于物的哲理思考。诗写到这个份上,绝对的绝了!
其它类似的前后照应的反复,在杨光的诗中,可谓俯拾皆是。这使他的诗具有一种反复吟唱
舒缓回荡的风格。
2、新颖别致的积极用格。
我们知道落笔为文为诗,有两种修辞自始至终规则着文本。一个叫消极修辞,作用在语言的清晰明白准确,技术上必须遵循约定俗成的语法进行;一个叫积极修辞,就是用格——各式各样的格(传统修辞格大约有30余种,加之现代诗歌中创新出来的可达40余种),作用在使语言生动形象活泼起来。这样看来,“积极用格”就是积极地使用积极的修辞方法,是积极又积极了。
杨光的诗作在用格方面绝对是“积极又积极”的了。除了前面提到的他比较普遍地积极了反复、顶针、回环之外,还新颖别致了其他许多常用的辞格。就试举几例说明之吧:
①比喻:“利齿的撕噛/ 长舌的翻卷// 注定了/ 奇世的名画/ 陈尸为苍白的纸”(《名画的悲表》)这是全诗。用“利齿的撕噛/ 长舌的翻卷”喻恶意的不良舆论,用“名画”喻美好的结缘,用“苍白的纸”喻不良舆论造成的结果。这里还通过比喻活用(拈连)了“陈尸”一词(动宾式双音合成词意用为相当于“死”的动词),使读者极易想及“吐沫星子淹死人”的俗语。
②比拟:“射中枝头的热恋// 惊飞它枝的情人”(《爱情之死》)这是比拟中的拟人。又是“热恋”,又是“情人”的美好环境,被人为地破坏了。如果将这整体看作事物,就又是将“破坏环境的行为”以拟物的方式具体化形象化了。因此这样的比拟就有了拆零拟人、整体拟物的双重用格效果。
③借代:“谁蚕食了你的小桥流水/ 是我I还是Me”(《边缘人五》)传统的借代格多种多样,却没见过可以借来现成的古诗名句,以及诗句的典型意义来代替原始的自然环境的。可诗人简直是顺手拈来用的这样诗意盎然。我更没见过还可以借用英语语法中的概念“主格”与“宾格”,来代替哲学中的概念“主观” 与“客观”的。借代里有部分代整体、特征代本体、具体代抽象、职务代人称、标志代本体等等,没见过以概念代概念的。但代的又是那样的贴切新颖。这样的借代成功分明是拓宽了借代的领域,使古老的修辞格又添新枝新叶了。
这样的奇妙的用格例子还有一些,“例不过三”,足以说明杨光用格的积极,且因积极而到达的艺术高度了。
3、机智流畅的词类活用。
古典诗文中的词类活用成为古汉语中最为亮丽的风景区。不仅有直接使用的使动(使宾语怎么样)、意动(认为宾语怎么样)、为动(为宾语怎么样)的活用,还有名词的用如动词,动词、形容词的用如名次,以及通过喻、拟格实现移就、拈连格的活用方法。诗人杨光于这方面应当说有许多机智流畅的成功运用。
“太阳洗白了夜”(《追求》)这是通过将太阳拟人,把夜拟物之后,同时省去了甲方的“洗”一词的拈连活用。
“年龄抽蕾了” (《玫瑰泣语11》),是把年龄先喻为被子植物,它才可以“抽蕾”。“抽蕾”这个动宾式词组就被活用为行为动词了。
“经济动物蛇一样地滑过生活”(《边缘人 五》这是没有省略甲方“蛇”,而实现的拈连用法。
“凸凹的生活,铺上凹凸的情感” (《玫瑰泣语9》)这里的“凸凹”与“凹凸”,本是用于修饰有形物体的,却用到了抽象概念上来。它是通过比喻而实现的移就格得活用。
“我会是霜里的一点冷”(《玫瑰泣语1》),这里将形容词的“冷”,用如了名词。
“携手鸟语花香”(《边缘人 一》),这句谁都能理解为:(与)鸟语花香携手(共行),诗人却省去三个字后颠倒了语序,使动作直及形容性短语,从而使其成为名词性的短语。这应当是从形容词用如名词的活用发展而来,是创新用法。
以上这样的例子,还有许多,小花一样明丽的点缀在杨光的诗的草原上,比比皆是哩!
诗是语言的艺术,那么在语言表达上的这些成功,不就是成就么?
2007-9-5于文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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