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芒 发表于 2013-12-17 21:39

《诗歌月报》第6期作品汇总,供纸刊选用

【诗海明珠。代终刊词】 我不再归去    文/希梅内斯 我不再归去我已不再归去。晴朗的夜晚温凉悄然,凄凉的明月清辉下世界早已入睡。我的躯体已不在那里而清凉的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探问我的灵魂何在。我久已不在此地,不知是否有人还会把我记起,也许在一片柔情和泪水中,有人会亲切地回想起我的过去。但是还会有鲜花和星光叹息和希望,和那大街上浓密的树下情人的笑语。还会想起钢琴的声音就像这寂静夜晚常有的情景,可在我住过的窗口不再会有人默默地倾听。 【名家。双子星】 昌耀的诗 斯 人 静极——谁的叹息? 密西西比河此刻风雨,在那边攀缘而走。地球这壁,一人无语独坐。                   --1985 鹰·雪·牧人 鹰,鼓着铅色的风从冰山的峰顶起飞,寒冷自翼鼓上抖落。 在灰白的雾霭飞鹰消失,大草原上裸臂的牧人横身探出马刀,品尝了初雪的滋味。                --1956年 乡愁 他忧愁了。他思念自己的快谷。那里,紧贴着断崖的裸岩,他的牦牛悠闲地舔食雪线下的青草。而在草滩,他的一只马驹正扬起四蹄,徵开河湾的浅水向着对岸的母畜奔去,慌张而又娇嗔地咴咴……。那里的太阳是浓重的釉彩。那里的空气被冰雪滤过,混合着刺人感官的奶油、草叶与酵母的芳香…… ——我不就是那个在街灯下思乡的牧人,梦游与我共命运的土地? 慈航   ---爱与死 是的,在善恶的角力中爱的繁衍与生殖比死亡的战残更古老、更勇武百倍。我,就是这样~部行动的情书 我不理解遗忘。也不习惯麻木。我不时展示状如兰花的五指朝向空阔弹去——触痛了的是回声。然而,只是为了再听一次失道者败北的消息我才拨弄这支命题古老的琴曲?在善恶的角力中爱的繁衍与生殖比死亡的戕残更古老、更勇武百倍。 作者简介:昌耀,原名王昌耀,1936年5月9日生于湖南省桃源县三阳港镇王家坪村。1950年4月,14岁的昌耀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任宣传队员,同年,响应祖国号召,赴朝鲜参加抗美援朝。1955年主动报名参加开发大西北。1957年,因发表诗歌《林中试笛》被打为右派,此后辗转于青海从事农垦,1979年平反。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8年,在省作家协会第三次代表大会上,被选为青海省作家协会副主席;1997年被省文联评聘为一级作家。昌耀在中国新诗史上是一座高峰,作为新边塞诗派代表诗人之一,其诗远不同于同时期其他诗人创作的政治性质的诗歌。昌耀是新诗史上承上启下式的关键诗人,其历史地位已为人共识。2000年3月23日,昌耀因患肺癌在西宁的病房里跳楼自杀。 鲁西西的诗 死亡也是一件小事情 花开的时候是这样,花枯的时候是那样。它的喜乐不过转眼之间,在风中的荣耀,却是一生之久。花开的时候并不作声,是喜爱它的人们在旁边自己说。该谢的时候就谢了,不惧怕,也不挽留。 风的界面 世界上我最羡慕的就是风,它是我见过说话最多的。我羡慕它一开口,树就听懂了,上面的叶子,摇头的摇头,点头的点头。当它和墙说话,和森严壁垒的围墙,没有一块砖能理解它,它并不来回责备,等待,它只随着自己的意思往上吹。 我在这里 我在这间屋子有好多年了。不管我朝哪个方向,能看到的都是墙。墙越来越厚,孤独越堆越高。我知道它们都是为了保护我。因为我不能胜任一个大环境,不能在四面透风的日子里静默,等候。每天夜深,我都要打开窗户,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说完这句话,我才可安然入眠。 偏离 美貌,琴弦,和苦难,这些最珍爱的,她多想把它们献出去,高高地挂起来。她看到一棵树,有根,有枝,上面的绿叶,全都闪烁着。 她又看到枝在里面,并不摇动。她多么喜爱这枝,就把最珍爱的,挂在这枝上。还没等到冬天,这枝就枯了。她一切的指望,全都洒落在地上。因为找错了依靠,她一切的指望,全都洒落在地上。 梯子 他是世上做好事最多的人,所以世人看他是好人。他每天给左边的人送镰刀,给右边的人搭梯子。他多么高兴世人看他是好人。而得他镰刀的,被砍伐的葡萄树,遍满了林中山地。得他梯子的,翻进邻家院墙,又转回来翻他的家。虽是这样,他仍旧做好事,不相信给人搭梯子乃是罪恶。 作者简介:鲁西西,原名鲁溪,女,1966年生。湖北武汉人,现居北京。曾做过十余年中学教师,做过几年杂志编辑,现在某机构做文字翻译。八十年代中后期开始写作,有作品集《纪念叶子》、《再也不会消逝》、《国度》、《鲁西西诗歌选》等。 【现代诗歌在线】(选稿:五谷之子、柳芽儿、潘加红) 在时光低处文/王志彦 现在,时光已丢弃锋芒像秋后的向日葵,灵魂就要沉入大地的书卷 我们敛起翅膀,要走到时间的尽头亲人们失散了,上帝忘记回家的门牌 这一切,从石头敲击生活的回声中我们看到了皱纹深处的盐,散发着尖锐的光 在时光低处,与我们相守的岁月相比一切风雨和雷霆都是多余的部分 冰封的往事文/高山松 你是怎么把往事冰封的,折叠整齐了吗从折痕装订起来,就把秋叶的史诗比下去了,写在页岩上的往事你连页岩一起冰封,冰封成化石就不会解冻,你说风起是念碎碎的,是雪花的细语更是对梅花的诱惑,雪花和梅花这一对闺蜜的悄悄话,把你的往事全部泄露,连根都刨了出来信封装不下了,干脆打包邮寄总是比雪花慢了半步,往事的前路一片苍茫,那就躲到冰层底下断了回归的念想,何况前面的断桥也已经结冰 夜 包容一些意象文/夜风 1 西部的夜很深伸手不见五指,黑色粘稠独坐的人托腮,在等夜行人归来的消息。秋风拾起记忆从高到低处深入一些意象感觉像黑蝙蝠在飞,又像鹰自由地穿越眼睛涡旋的光 2 远处的灯,温文尔雅搂着城市每一根跳动的神经交织成网叮叮当……叮叮当,铁匠铺子天然、简陋,炉火红红打造马蹄铁掌。可惜马远在草原守望缺少一场风扬起立马的天然姑娘 3 夜,包容一些意象不经意就闯进马蹄飞奔由远及近,一前一后姑娘追夜色流动------河流一样明晃晃分明听到心跳的声音和急促的呼吸突围,情节在夜的尽头闪出泪光扑捉,收紧缰绳,马的嘶鸣戛然而止 刀与磨刀石文/心已远游 在你面前我就是一块石头一块粗糙的磨刀石 你我之间铁石心肠的对话摩擦是唯一的交流 你用泪水把自己磨成尖刀也磨平了我的粗糙 冬日窗花文/雨后春笋 此刻,它开在玻璃窗上以冰的姿态,怒放一种倔强晶莹剔透的瓣,散发洁净的光好像要把整个世界漂白我忽然感觉身体里,有雪在燃烧有火红的梅在跳跃 不用迟疑和猜测,我确信它一定,从我的梦里飞出从我的骨骼里飞出经过和夜的搏斗终于爬上了峭壁长出铁的翅膀 父亲的篾刀文/姜华 旧时教书的父亲身份复杂 解放后改行当了篾匠那把纯刚的篾刀他经常掖在腰间或拿在手上动荡的年月刀被别人抢去架在父亲脖子上 我看见了父亲眼睛里的锋芒在一节一节攀升断裂一家人的光景经年行走在刀刃上 多少年前的风暴仍在被复制竹子弯曲或爆裂的声音至今让我惊悸不安 竹子一身铁骨日子却越磨越薄就像父亲的白发一把刀截取了一段岁月的苍桑父亲的指纹或体温隐身在锈迹里有陈年竹子断裂的尖叫声摇晃声像父亲坟头升起的烟花 腾格里沙漠写意   文/吴兴华 我独自前行在孜行客的沙漠寻找着腾格里沙漠无际的终点那沙漠前方探寻的世界里却是我一步一叩首的苦日子我前行,愿做一次真实的自己 等待我走过沙丘、湖盆草滩 山地 残丘和平原我身后已经出现一条长长的印记粗略计算了艰难的长度一共是十六点四八平方英里 我终于走完了中国的最大沙漠眼前赫然看见沙漠中的月亮还有那一抹金色的沙漠背后是春天里沐浴的一片阳光还有那一层层梯田在起伏波浪 穿越文/冷至若冰 我需要完成一次穿越在天亮之前,顺着那些溪水留下的脚印一路奔跑大雪覆盖了我的每一寸肌肤长白山,把你的坚强嫁接在我的臂膀上吧一丝光亮,已透过了的云的缝隙我已嗅到了你的气息仿佛落叶堆积千年的霉味夹杂着枯枝上绽放新芽的清鲜一切都在悄然演变长白山,你是一个即将分娩的女子黑与白,在瞬间脱下了虚伪面装没有一种博大,能让生命如此崇高仿佛奔腾的烈马四蹄生风,飞扬的马鬃有如连绵起伏的山脉而远方,山连着山山连着无边的辽阔与苍芒 亚丁牛奶海文/露珠晶莹 从一杯牛奶里邀约洁白上路,亚丁原来你在这里——养育着人间的慈悲。转山,是为与一座海相遇,如此盛大的奶香每一滴都有你清澈的眼泪用一座山的冷峻阻挡尘世的风雨用一片雪的洁白覆盖肮脏的灵魂站在这冰凉荒僻之地,读原初的咒语句句都大音声稀,还有什么是不可交出的呢?面对亘古与虚妄我们都掐熄了,那个贪婪的自己—— 长白意念文/蝶小妖 何必在乎呢?山上没有色彩意念,一下子翻到了远古天空垂下浓密的云一切散开之后阳光就会无处可逃 不管是盖着的草还是露着的树长白山的雪峰里,装满了明天一天比一天灿烂 我们在寻找什么文/紫藤晴儿 我们在寻找什么?鲜苔,碎石,草甸和那冷峻的白。山峰把时光磨成把把长剑像你冷漠的表情即便如此。你无法遮挡忧伤、火热和绒布下的秘密哦!看那火焰的聚宝盆发着蓝光或许只有上帝可以抵达你的深处而我们的返回只是在你的镜面上照了一下身世像果腹的婴儿,我们刚刚学会嗷嗷大哭 眼泪和沙子文/梁永周 赶了太久的路,眼一直盯着鞋子忘了天空,还有藏在天空里的乌鸦什么颜色,都消失了像是从来不记得,不知道脾气暴躁的风,看不惯你装模作样。为了不去冬天一直不脱短袖还嘲笑一件衣服的厚度坐在沙漠里,迷住眼睛良心开始自虐挤出一点眼泪,喂养干涸我才知道,心和阳光下的沙子,有着一样的温度 饮弹自尽(外一)       云南 杨光永 是谁把一发 将灼热的子弹:推顶上了枪膛?是哪一只手那无情的食指?扣发了冰冷的扳机?是谁?谁?……和谁?……合谋杀了我们的——海明威?在孤独的小阁楼上……? 谁是凶手?谁是帮凶?谁和谁?又是寻刺激的看客?不要再说是忧郁的小说家饮弹自尽、中弹身亡了我不是“老人”更不是“海”但我能够看透,看透大海的波涛 人世的苍凉 2007 1 7初稿 伤口愈合 有的伤口的愈合神速、快捷像拉链拉合,瞬间合上 有的伤口的崩开触目、惊心像拉链的崩坏,惨状 有的伤口,永不会愈合都不会愈合啊,像火山口涌流:赤红岩浆

巴芒 发表于 2013-12-17 21:40

【红袖天香】(选稿:无梦的红柳)

我在一首诗中和你说话(唐诀心)
——致诗人妹妹翠儿
文/原上草

我在一首诗中和你说话
俯首聆听,低微委婉的声音
正借着词语的光亮
拨开远处的云雾和黑暗
轻轻靠近你内心的城池

在月光和风声中
我靠近你,多么遥远而真实
就像靠近我生命中
这奔涌着诗意的河流
和不断引我向上走动的
高处的山峦

还有一些美丽神秘的暗示
来自清晨和黄昏的微光
在诗中,我们彼此看清自己
袒露的内心闪烁琥珀的光亮
让一朵夜色荡开的笑容
抚摸微妙的眼神和心跳

只有在诗中,才可以如此靠近
在尘世动荡的风雨里
跟随你的岁月,在文字里旋转
慢慢旋转成诗笺上
低垂的夕照,和起伏的江水
让我们以低进尘埃的姿势
像两棵草木,彼此交出躯体里
隐藏着的葳蕤的情意

心净真好
文/弘大

我开始反思自己
为什么要毫无顾忌地喊那么一嗓子
面对这满世不懂消停的轻狂

月亮晕了就晕了
在那个昔日的凿壁里
我还豢养着一盏看破红尘的青灯

星星不再挑逗我也没关系
我会擦亮意念中的萤火虫
叼来那串能催眠小夜的风铃

月亮
星星
和我
都需要恬静

若有所悟的笔下春秋
不愿外延孤芳自赏
所以,我将一怀红豆
种于菊花的心脏

直到有一晚
潜意思的爱
不再花开一样的沉重
我记起了清淡的东篱
那里可以躲避小街的嘈杂
净化那些总是暧昧着梵音的歌声

举起那柄摒弃黑夜的松明
我终于打算烧毁藏在孤峰深处的空洞
虽然我清楚地知道
下山的路
还有一段弯曲
弯曲的解不开那潭深涧的和声
以及槛外长江的共鸣

好在还有一个执意的凉亭懂我
摆放小憩的长凳上
微凉了昨日的狂躁与不安
半盏秋露的凝重
足够写好一幅对联
涧边种兰香
石上听松音

天空
文/极目千年

走近些 再走近些
我也就空了
像十一月的风
温度没有宁静来的更黑 更痛

当所有的喧嚣随季风逃离
你只剩下忧郁的蓝
我想 那是我生命的底色吗
要不 我的诗歌怎么也是蓝色的呢

仰望你 我前世的情人啊
五百次的回眸够我饲养一生吗

不小心 我走进了你最疼的岁月
我也就懂了——
拼命拔高的炊烟
辗转不落的秋叶

仰起脸就是幸福(散文诗)
文/魂韵

想着你的好,总会想起阳光,暖和岁月的寒霜。
可是,我低垂的眼帘,和卑微的心,却错失了很多。
风,不能突围,回旋在麦地上空。
麦芒,错过阳光,抽穗的却是空扁的心。

打马而过你的小屋,仰起脸看你的秀发,抽打落愁的雨。
目光像一把镰刀,刎在我身上。
情感的麦浪,卷起心的柔软。
沃野,穿上华丽的盛装。

急不可耐,太阳点燃熄灭的灯草,雾霭相继成灰。
朦胧的山粱,睁开了睡眼。
我的新娘汲水而去,溅起的馥郁,
醉了惬意的山溪,醉了楚白时光。

爱歌
   文/鲁橹
爱歌
如果要回溯,我一定要讲清晨
要定格一只喜鹊,穿暖暖的单衣
要忆起一朵刺玫,在花盛的季节
有过独唱

青春膜拜的一场情事
有着淋漓的细密心事
比春天柔软    却又更妩媚
无端地就说不清
枕上的清泪
到底送走多少晨昏

一段只配用诗歌抒情的日子
只愿背诵,天空有鸟飞过
而我只看得见你
佯装观云的间隙
烟波里流转的是比天空更大的喜悦

时至今日,我早已不用华丽的词汇
不用玉帛,点缀恣意和忘情的辞章
只默默感恩——
来人世一遭,我觅得了你   
穷尽一生已是不够
只愿只愿你沏来的这盅花茶
芳香弥漫   还存留着一颗露珠的饱满

别 问
文/云朵之上

此刻
天空 干净的
像是一条素锦

久别重逢 时光正暖
只是 你想听些什么呢?
我又能 说些什么?

我故作沉思的样子
像极了那年 别离岸畔
一株失语的芦苇

很想绕开爱情 绕开那场不期而遇
也绕开 囚禁的忧伤

而你离时的柴门“咿呀”
漫过满园的杏花正浓 漫过秋水清愁 芳草萋萋
轻叩开多少寂寥的 时光的轩窗?
触醒了 这垂首的往昔

马车声远
风箫未停
这敛语的沉思啊
多想 蘸一滴湖水作酒
便是烟波浩渺里 你最不忍
错过的醉影……

你若安好
文/翠儿

你只知道我不在
你却不知
我始终都在

抱紧不能平息的悬念
住在旧日的月光里
研墨,燃香

隔一场冷。现在
我已经能够平静地讲述
那场荒凉与繁芜
是怎样经过
一条乌有之河
缠住我的明月夜
我的奈何天
缠住我的金兰十指

莫唱聚散了无期
忧伤不是真相
在尘世,你我不是谁的尽头

星河的彼岸,谁的箫声
穿透无法填平的深渊沟壑
轻抚花瓣里的词蕊
凝成怀里暗香的琥珀
万盏明月,瞬间花开

让挚爱一缕缕渗透
从肌肤,到血骨
眼底眉尖,视野内外
无晦无暗,无障无碍

我和冬天有个约会
文/黎周谷穗

允许二只蝴蝶住进玫瑰的茧里
允许你呵着冰红的小手
捻亮一枚种子的灯火
坐北朝南的想我

被雪跺实的土地
沉默着一条河流的喧响

其实
约与不约,见与不见
我们都惦着念着,那些
细碎的阳光,如何
扶起一扇瑟瑟的翅羽
翔往花开春暖

某月、某日(外一)
文/水滴
 
把时光束成好看的发髻
绾上月纱织就的青花簪
用不染纤尘的姿势
用莞尔一笑的回眸
在翩舞的衣袂上种植七色花
让她们在某月、某日的清晨
生根发芽
  
蝶的心事
  
住在唐诗宋词的蝶
用平平仄仄在一段烛光里
写墨。月光谣好听
月亮船很美
若是乘风旋落
若是来生还是蝶……
就用人间的烟火
谱一曲清韵。氤氲江南
夜色

养一盏灯火在黄昏
文/一笑了之也

潮汐合围之后
狂热停止了心跳
孤城里
传不出寂寞的回音
羊肠小道上。春
在拐弯

黄昏来临,我怕黑
黑得摸不到细碎的暖
看不见温软的眺望
以及草,树低回的倒影
黑得只剩漆黑的黑
听不见,星星的呼吸
秋虫的鸣叫

江湖太远。我怕
夜雨缝合不了长长的路
笔尖伸不到远航的船
微澜,山光
停泊在了遥不可及的梦外
冷月敲窗

养一盏灯火
照亮昨日的幽,未来的寂
亭台,楼阁
在潇潇夜雨中
忽暗,忽明

【诗先锋。“第三章节”同题集萃】】(选稿:老四先生)

第三章节
文/郁郁香芷

故事很长,情节千篇一律
结局,或过程不再重要
你只是进行着,像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写到第三章,你的句子病了
这个秋天,就是一场恹恹的病症
你说到,愁,说到南山,东篱,菊花酒
说到向南的风景,总有几分别致
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没有新意的话题
让人厌倦

至于那些虚设的局,一环扣一环的旧谜题
你还在等。。。等一个人来或
等某种声音,在黄昏里叩醒你的墓碑
你也许会起身,从黄土的裂缝中
探出几根蒿草或几朵小雏菊
也许你还想睡着,让一篇没有完结的故事
留下更多的悬疑

第三章节
文/无烟

成熟的果香。你说每一颗核桃里
都孕育了一个太阳。柔软,热烈
并有智慧的沟回。这有一整片核桃源
它长在2013年,我的火车驶进的第三章节
我们在这里再次相遇
我们一起播种、浇水、除虫
阳光和雨水都很适量,连蛩音
都让人惊艳。没有人怀疑太阳的黑子

是谁举起了冬天的铁锤?你不相信
坚硬包裹的黑衣后面
已经一片狼藉。不相信我满载而来的火车
驶向第四章节的时候,
已经空空如也
其实,只要你还在,我就不相信

第三章节
文/木槿子

擦拭积满灰尘的那本册子
翻开发黄的章节
第一,第二,第三,读下去
我突然意识到,那些起伏不安的生活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隐去了
时光苍白
我在那片苍白的光阴里
一天天老去
发着霉味的油墨文字
张开久违了的双臂
拥抱了我
我的胸口以及唇角,在衰老中挣扎
我看到了你半睁半闭的双眼
如狡黠的贼

第三章节
文/墨家

此前,豆在豆萁上
新月如眉,似笑非笑滴

此后,瓜熟蒂落
许多孩子,徒然长的象我们

这么大幅的正文,是空白页,仿佛被掏空的心思
我们是敏感的字符,看着蛀虫
在搬运一本书的中间部分

一个年代隐藏在那个章节
一段情,一场战争,一次剧变,读着滴人
正在相互交谈,热泪盈眶

此间,是我与你,同穿越某一个春天
那里写着:第六度空间,慎入

第三章节
文/青鸟依依

古镇老了
有多处刻着爱永存
那些深陷青砖里的刻痕
字眼,有点脆弱
有点让人忍不住唏嘘

一把锁,锁住自身
刻上两个名字
刻下誓言,不知能否刻下永恒
那些字眼的空挡
不知在未来的章节里
是不是显得脆弱

第三章节
文/东海乌石子

现在。我打开七里棚村的第三章节
逐字逐句,我发现它与第一章节完全不同
如此的短,太多的空白。

金盆湖瘦得皮包骨头
那些麻雀在树上纷纷老去
蛙鸣又一次死于农药
麦浪被城市的脚步撵得不见踪影
而二狗子,来到城里已经打工多年。

七里棚,我不忍卒读
我的村庄已经惨不忍睹。

第三章节
文/一笑相逢

这条深秋的河,躁动的音节即将使用殆尽
沿岸那些无意识的光,无枝可依的碎片,被吸纳进来
它们从不同方向缓慢地集结,旋转着
奔赴一场义无反顾的盛宴

我们终究会成为它的一部分
步履坚定,不再怀疑生命的宽度和厚度
将饱满的血肉撑满整条河流
变得雍容,阔大,沉郁,浑厚,不拘小节

这是与冬天最有力的衔接
这是它想要的,庄严而体面的谢幕

第三章节
文/依然春衫薄

这个午后,文字躲在阳光的影子后面
我把自己连同一个女子,杜撰
在弥散茶汤味的情节里,任由时光慢慢翻阅
火塘边,率先老去是世俗的容颜
那些纷纷凋零的黑色方块字,砸开我的疼
迟滞的字里行间,你始终像一个黯哑的
符号,守在页脚的最低处,
不声不响。暮色四合,一个冷冷的故事
终止在第三个章节

第三章节
文/心湖涟漪

第三章节,从我的笔尖娓娓道出
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假如是一场离别,或者多年后的相遇
请你也走进书行,在一千以后的晚上
陪我一起
构建整个章节的起伏

第三章节
文/一生守候

故事开始的地方人去楼空

香消玉殒 三月
遍地金色的油菜花凝香不在

阵风掀开窗帘 你喜欢的色彩褪尽
黑蜘蛛日夜守着窗口织着密网
如传说中的黑寡妇

一场闹剧 偷袭了童话中精灵的梦乡
在一场盛大的白雪里
所有的剧情 包括故事的前世今生
遂渐削融

第三章节
文/巴巴

在废城。第四章节渲染的黄昏,阴霾压得很低
鼎盛时期的喧嚣,如一座雄浑的帝王陵,被深埋在某个神秘处
枯枝是具有悲悯之心的使者,安然地托住一只昏睡的乌鸦
它的鼾声,多像第三章节里还弥留在废城上空的埙曲

第三章节
文/夜刀

翻到第三章节的时候
天气就彻底凉了,躲在书页里的虫子
喊着“时光如此仓促
过多的赞美,消耗了太多的激情”
你坐在灯光下
捧着玻璃杯里的光影交错
生离死别。又一首小夜曲悄然升起
浮在空中的气息,是你的秘密
我从地图上翻越群山
树缝间的水雾,渐渐明朗;我们的爱
是冰天雪地里的火焰
哦!站台下的读书人,今夜将获得
星光和歌颂

第三章节
文/漠风

舞会快要步入末尾
一路高歌的人们将孤独举在头顶
高粱一样走出猫步

我的面纱自己摘了
还在舞台的中央
听远去的章节
寻出自己的不是
所有一字一句的碎了

有如烟花升空
又落会原地
我时常这样告知自己

活着就是真实
我要坚定自己的爱
护犊子似得说了一些话
却在天空上捅下窟窿
陌生之间,是开不起玩笑的
以为亲密就可没有保留的

榨菜,也许你是对的
经历三道工序,N次翻炒
最终面色清爽,辣意生香
不落个性

冷则可以代替黄瓜
热亦卷着馒头
没心没肺
也勇如金刚

第三章节
文/张小秋

爱的句子很多
尤其是在这一章
人物的性格早已凸显
地理环境也都晓知
只是笔者的心里
是读者无法触及的   彷徨

【诗歌赛事。临屏诗赛红榜作品】(选稿:朵拉)

冰山
作者:雨后春笋

我要用诗歌的名义靠近你
以雪的姿态降临
我不贪恋你的高,高处不胜寒
我只想倚在你的脚下
开成一朵冰凌花

我并非不想安分于红尘
接近你,只是我的一个假设
假设用你千年修炼的白
来洗濯我落满灰尘的心
让膨胀的欲望渐次消瘦
让浮躁回归于平静

现在,我的身体越来越轻,轻得像一支羽毛
我想,那是灵魂释放后的飘逸

霜白不仅仅是一层白
作者:东海乌石子

这是最后的陈词。这是在路上
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自己的脚步。

我怀念那些死于霜寒的事物
芦苇的咳嗽一声紧似一声。

有一群大雁逆向而飞
找寻掉队的兄弟。

我们从攀升的傍晚
进入沉默的枝桠。又从
两团冒烟的云里,坠落并呼吸。

霜白不仅仅是一层白
更多的白相互挤压
逼迫我的陈词尽快结束
我的眼睛很疼,仿佛
波光洞穿。

孤独是一条鱼
作者;望海听涛

一切都该归还给秋天
早期播种过的爱情,以及后来收割的家园
只是北方,是一条鱼无法游离的故土
倘若执意要叛离
狠下的心要锋利过一把刀子
能割下碧绿、金黄、生动和腐朽
流下鲜血和热泪
落在哪里就在哪里埋葬
孤零零的悬着自己的生命
在七彩斑斓里
摘选出黑色与白色。闭上眼睛
我更害怕白天长于黑夜

霜白不仅仅是一层白
作者:翠儿

相安与白
不输与半分冬的凛冽
那些被撕裂的影子 飘起来
像极了裙摆上洁白的碎花雨

不能言说的银质
是一条封在了眉心的河
以最直白的颜色 倾向你
灯火之外的夜色

孤独是一条鱼
作者:傲骨柔侠

这个深秋的夜晚
没有风,也没有雨
想起你,就有水落在眼里

谁在拨弄琴瑟之音
漫过深夜的窗口
漾开一波波的秋水

轻启触角的心
一经触摸,马上缩回
眼里有水心便孤独

孤独是一条鱼,被你豢养在
比秋水更深的湖中,那里
水面清瘦,水草疯长

霜白不仅仅是一层白
作者:赵雨航

凭栏处,秋色以远
孤帆远棹,沐尽斜阳
逝去的鸿雁声里
升起岁月的长河
铁马铮铮,消弥于秋凉的寂语

隔着千年的落寞
我走进你的词阁
触摸栏杆处,你残留的余温
今夕何夕
盛世总归萧索
文明在浮华的欲壑中颤栗

终明白,何为不语
任目光凝结的秋霜里
荒草枯黄了
一地的白

【古韵新声】(选稿:山竹聆月)

五律   琴
      文/等风吹来

绿绮琢精巧,丝桐细镂镌。
和心调玉轸,妙指落朱弦。
曲婉绕梁澹,声清聆涧湲。
知音随律至,赋圣下云烟。

五律   重阳省亲
            文/箫笛

又抵重阳日,行舟逐浪沙。
寒山疏紫陌,暖酒近黄花。
反哺应知节,思恩常念家。
秋风欺旅客,落日眷归鸦。

词【高阳台】夏无题
            文/影沉寒水

天外收雷,阶前流水,夕阳散淡云边,
独立烟霞,齐物想度经年,
朝朝虚拟襟怀放,逍遥游、聊寄平笺,
恁曾知,名利相思,不到心前;

梅花易卜蓬窗下,任残空花事,拈笔闲翻,
洛简河图,行吟最记伊川,
弹冠击壤声声笑,弄鹤飞、樵橹青山,
色空埋,觉后天心,性淡情阑。

绝句   感秋
          文/湘阴

古道承缘欲问津,风霜旧事又何人?
凭栏落尽今时叶,或是前朝笑酒春。

词【满庭芳】浮尘叹
               文/风荷举

花满香阶,月开云陌,东风顾影团团。
浮尘旧事,长恨短亭边。
莫问西楼倦客,雁行外、鱼素绵绵。
江湖远,谁人笑傲,沧海几桑田。

听丝竹一曲,清弦若梦,好梦如烟。
可相忆,红巾翠袖当年。
锦瑟声声犹在,菱镜里、羽扇娟娟。
娥眉黛,朱颜若水,钗佩画屏前。

词【洞仙歌】归期
               文/东东

疏云空雨,泛流流江浦。暗涌闲沙卷无数。
起帆行,淡染金色秋风;离愁酒,饮尽寒山村坞。

醉了来时路,醉别孤行,醉念乡亲老柴户。
举首望何如,望月沧桑,却望尽,无情成堵。
看霜露,隐隐度西山,恰道是,翩翩落枫难阻。

五律 醉卧江村风雪里
               文/渔夫草庐

清风白雪酥,古树褐枝枯。
温暖三茅舍,凝寒一镜湖。
絮飘多曼舞,心定少胡谀。
醉卧江村里,吟哦唐宋乎。

词【行香子】寄远
            文/妖妇村村

拙笔题笺,欲语千言。又还是,不画心弦。
转蓬行地,屈指流年。叹事无常,运多舛,意难全。

前尘若梦,非是如烟。惜浮生,少见欢颜。
芳华涤尽,万念仍牵。愿岁长安,人长久,月长圆。

七律   清秋
             文/嫣栀扣

寒漏莲房夜雨穿,每依黄菊露台涟。
风卷空竹声飘远,山抱孤亭揖向前。
笔婉素笺愁又聚,云移鸳枕乱无眠。
清秋望月琴遥路,紫陌浮华古拙边。

七律   夜荷
            文/天随子

隐却苍波不见踪,小荷凝露与烟浓。
荫荫一片风吹绿,寂寂三更雨打红。
拈影灯前花易画,题跋屏上句难工。
可怜初见休辜负,人在香中即醉中。

【诗评访录】(在线访录:主持人:成业)

木行之访谈录:

    (成业按:一个诗人眼中的诗歌是什么?一个公益论坛站长眼中的诗坛和诗刊又是怎样?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诗人会给年轻的诗歌爱好者们什么建议?如果告诉你
可以在关于一个人的一次访谈中得到全部这些问题的答案,你会相信吗?
   木行之,才华横溢的诗人,北京诗人论坛的站长。为了得到上述三个问题的答案,我对木老师进行了采访。这是一次别具意义的访谈,它为我们架起了一座和诗坛前辈沟通的重要桥梁。木老师精彩的回答,独到的见解,让作为后学往辈的我佩服不已,相信一定也能令各位读者获益良多。闲话不多说,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关于诗歌木行之老师想说的是什么。)

成业:木老师作为一位老诗人,最初您是怎么和诗歌结识的?或者说您是怎么和诗歌发生的联系的?
木行之:我接触诗歌比较晚,由于家在家村,父母都是农民,忙于土里刨食,没有"输在起跑线上"这个概念,因而在我上小学前,对诗歌的了解基本为零.我没有上过幼儿园,上小学时才接触到诗歌,但都是古诗.

成业: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现代诗歌的呢?
木行之:记忆里有印象的是席慕容的诗歌,是高中时期读到的.

成业:您真正开始诗歌创作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是因为什么让您萌生了创作的念头?
木行之:自己真正写现代诗歌,也是在高中时期,记得当时写了首"一样的春风春雨/一样的花开花落/为什么/有的枝头结满硕果/而有的一无所获",有明显的席慕容的影子. 自己创作现代诗歌,是情感的需要,在繁重的高中学习中,有些东西压在心口,喘不过气来,感觉要吐出来,于是选择了诗歌. 写诗歌对我来说是一种很好的抒发情感的方式

成业:一路走来,对您影响深刻的诗人有哪些?有没有什么诗歌文本带给您很大影响?
木行之:对我有影响的,除了席慕蓉之外,大学时期还喜欢过汪国真、舒婷、北岛等人的作品,参加工作后,受老船的影响比较深。后来专门编了本《北京诗人——我最喜爱的诗歌》(总第五期),在那里可以找到答案,我喜欢的诗歌类型几乎都有收录。

成业:诗人往往都有自己的圈子,您是否也有这方面的经历?可以谈谈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吗?
木行之:圈子这个事怎么说呢?我认为目前自己不属于任何圈子,是圈外人士,以前也并未加入什么圈子。我虽然创办了《北京诗人》诗刊和论坛,但并未给任何人帖上标签和符号。我认为诗歌创作中,或多或少会存在圈子这种现象,但不能简单的以地理方位和人际关系亲疏来划分,最主要的是诗歌创作的风格和手法,比如田园诗歌、边塞诗歌等,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流派。

成业:作为北京诗人的创始人,您怎样看待民刊?这是否是一种民间力量的彰显?
木行之:当下社会环境,对文学发展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尤其是诗歌,越来越边缘化,“诗人”甚至成为嘲笑人、骂人的代名词。在这种形势下,办一本诗刊难,尤其是办一本诗歌民刊。现在诗歌民刊很多,但泥沙俱下,很多是直接或变相的要求订刊、付费发稿。作为《北京诗人》的创办者,一个坚持了三年连续出刊的公益性诗歌刊物,从未收过任何作者和读者一分钱,也从未从社会公开募捐一分钱。虽然《北京诗人》无力支付作者稿费,但我们给作者免费赠阅样刊,现在全部是挂号寄出,尽最大的经济能力让作者收到刊物。我觉得,做为一个普通的诗歌爱好者,一个工薪阶层,每一页纸花的都是自己的血汗钱,我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我认为大量民刊的出现一是得益于经济发展了,大家生活富裕了,手头有钱了,想丰富一下精神文化生活;二是得益于网络,网络使交流与沟通更加方便、快速,稿件来源也得到保障。民刊大量出现和民间力量的彰显,究竟谁是因,谁是果,就像鸡和蛋的关系,难以理清。我认为,真正决定诗歌走向的,不是民刊数量,不是权威,不是评论家,也不是官刊拥有的话语权,而是诗歌质量,这就需要大量优秀诗人和优秀作品,来推动诗歌的发展。

成业:您的一些诗作总是带着一股温和的力度,充满情感,比如您博客里的诗作《秋风吹》1,似乎有些童话文学的影子,让人读来感觉简练美好,同时又寓意丰富,您怎么看待自己的这一类诗作
木行之:我自认为我的诗歌有一种诙谐的因子在里面,这就是诗趣。《秋风吹》有童话诗的影响,但我只是借童话的外壳,严格来说它是一首政治诗,针对有些干部高高在上,不愿接触基层职工和群众,国家层面推行了群众路线教育,让广大干部接地气,“风声”是教育的风声,“叶子”是高高在上的,而“树妈妈”就是活动的推行者,最后的目的也很明确,“只有入了泥土/接了地气/这辈子才过得踏实”。 用这种手法写政治诗,还有《五月》:

桃花死得不明不白
尸检是自杀
从枝头自由落体
花蕊里没有雨水
排除生前遭受污辱的可能

而风却不依不饶
要季节交出真凶

这是写今年某位在北京打工的女孩跳楼自杀,后被谣言弄成重大事件。(木老师主张诗人必须用作品说话,而不是舌头。因此写作这样带有谐趣的诗歌,可算是木老师作为一个诗人的一种言说方式)

成业:您的很多诗作有口语化的倾向,比如这首《清明怀父》2,深得口语诗写作琐碎当中见美感的真谛,您是怎样看待口语诗歌的?您对创作口语诗歌又有什么心得吗?

木行之:口语是一种表现手法,古诗词中可以用,现代诗歌也可以用。口语诗不一定是口水诗,口语诗中也有经典。如果我们翻看一下古诗,会发现很多流传的好诗,都是口语化的,比如《静夜思》、《春晓》等。现诗歌也是如此,关键要看是诗歌本身的意境,而不是表现手法。以你提到的《清明怀父》为例。清明扫墓前一段时间,我阴差阳错的读到雷平阳的《祭父贴》,扫墓时那种悲伤欲绝的情感无法言表,于是就拿起笔,一气呵成这首长诗,但这首与雷作是截然不同的,我的口语化比较重,也许是最直接的句子,才能表达最真挚的感情。

成业:您的诗歌中对口语的应用多有涉及,您同时也是民刊的主编,您怎样看待前一段比较热门的关于“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的问题?
木行之:我认为“知识分子写作”和“民间写作”只是概念问题,优秀诗歌作品是不问性别、年龄、高矮胖瘦的,一句话,英雄不问出身,这个“英雄”,就是优秀诗歌作品。当宰相的王维是田园派,当五斗米小官的陶渊明是田园派,不当官的孟浩然也是田园派,从他们那些脍炙人口的作品中,我们能分辨出作者属于哪个层次吗?

成业:您写作多年,如果要您把自己的创作生涯分为几个阶段,您怎么划分?
木行之:我认为大学及以前算是一个阶段,还未脱离模仿的痕迹,写诗太注重韵律,没有完全放开;从2002年毕业后,又是一个阶段,这时期混多上百个论坛,最多同时在十多个诗歌论坛当版主、评论员,看得多了,读得多了,也放开了,开始了各种尝试;正式形成现在这种写作风格,应该是在2005年以后,代表作品是《我的老乡诸葛亮》。

成业:最后一个问题,对于当下初学创作的年轻诗人,木老师有没有什么建议?
木行之:对于当下初学诗歌写作的年轻人,我觉得首先要摆正一个姿态,不要为了名和利去写作,如果指望写诗出名或发财,那比中双色球头奖还难。
在练习方法上,我认为学写现代诗歌,一定要多读古诗词,学习古人作诗的方法和态度,“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诗歌绝不是分行的文字,你写完一首,回头看看,哪一句,哪一个字你最满意,为什么满意,亮点在哪?如果连自己都没有满意的地方,我相信,别人也不会看好的。写诗可以当一个爱好,别急,慢慢来,别在意写了多少首,而要看看写了能不能拿出手。还有一个就是,不要泛泛的去读大量的诗歌作品,那样你一辈子也读不完,在读别人作品的过程中,一定要找出适合自己口味的那一个类型,那个类型中会有少部分优秀诗人,对于他们的优秀作品,要仔细研读,琢磨好诗究竟好在哪些地方,要去品悟。
最后,我要说一句,工作、学习、家庭为重,诗歌为轻,诗歌养活不了人,小心饿死诗人。

蝶小妖访谈录:

    (成业按:个人以为文学创作中最主要的不过“才识”二字,才是才气(感性方面),识是知识和见识(理性方面),后者可以通过学习,前者则更多是天赋,相较而言前者其实难得多。知识可以学习,思维可以锻炼,但感性的东西是很难传递的,也最可贵。尝试让一些感性的因素形象化,以便于学习——是我做这样的诗人访谈的最初目的。虽然要完全达成这样的效果是几乎不可能的,但我依然试图在提问中通过一些将感性因素具体化的办法试图捕捉诗人创作思考中的灵光一现。今天第一个访谈的对象是感性的诗歌精灵蝶小妖,她的诗歌朦胧多义,想象丰富,她诗歌中的诗意就像一只轻盈飞舞的蝴蝶,有一种随性飞舞难以捕捉的美感。追逐这样的美感的来源,就像追寻一只可爱的蝴蝶,过程是困难的,但也是美好的。)

成业: 你平常经常读谁的诗歌?
小妖:我平时喜欢读的诗歌,古代的有李商隐、王维、柳永、晏小山、李清照、纳兰性德等,现代的有徐志摩、俞平伯、戴望舒、顾城、席慕容、余光中、雷平阳、商震、蓝蓝等

成业:你最喜欢的诗人是那一位或哪几位?
小妖:李商隐、晏小山、纳兰性德、戴望舒、顾城、雷平阳。

成业:推荐一首你觉得最喜欢的诗歌或几首?
小妖:最喜欢:李商隐《夜雨寄北》、晏小山《鹧鸪天》、纳兰性德《浣溪沙》、顾城《有些灯火》、商震《离婚》。

成业:你的诗歌很多都以抒情见长,是因为有这方面的阅读经验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小妖:一是我喜欢阅读抒情的文字,阅读让我获得很多有益的素材。二我喜欢听别人讲故事,什么样的故事我都喜欢听,外婆讲以前的故事我最喜欢听,曾外公是一名裁缝,最拿手做旗袍,于是我便写下了《旗袍》,我尽量从旧时光的故事里挖掘我自己满意的写作材料。三是因为我平时喜欢观察、也喜欢旅游,从身边的人或事中,把一些我感到可以写成诗歌的资料先保存好。然后写成诗歌。譬如我写《英子》,英子她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不埋怨生活、只知道干活的人,有人可能认为她有点傻气,但给我的感觉不一样。正是这样的故事,或多或少影响我对生活的一些看法,从而在我的诗歌中体现出来。四是听取老师和诗友的不同意见,从不足之处入手,力求自己能写出唯美的诗歌。

成业:你怎样看待创作诗歌的过程?
小妖: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个人认为,每个人的创作方式是不一样的,一首诗的诞生,它绝不是偶然的,里面夹杂着作者的情感、思绪和心历的路程。其实我写诗歌的年龄应该不短了,有些作者问我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的感慨和疼痛。其实,很多诗歌我并非写我自己,上面那个问题我也说了,是某些故事给我的素材成就了一些诗歌。我的诗歌偏向于意象的表达,这可能和我生活的阅历少有关吧!面对浮华的尘世,我只做一个静静的旁观者,宁静地去思索自己心灵深处不时荡漾起的一些东西,当然,此话说说容易,做起来还是蛮难的,好在,写诗,让我更明白地认识了这个世界。这就是我诗歌创作的过程,很简单,很纯粹!

成业:你的诗歌中有很多书面或是抽象的词汇,是有这方面阅读经验吗?还是出于什么其他考虑使用它们?
小妖:个人认为诗歌过于直白会缺少美感,所以我喜欢在创作过程中用一些抽象的词汇加以表达,从而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疼痛的感觉。我喜欢写诗的时候,一遍遍的阅读,然后放置一段时间,再翻出来看看,是否能打动自己。我在好心情诗歌网站担任诗歌编辑快三年了,在《北京诗人》担任管理员也较长时间了,每天都要审核几十、上百首诗歌,我很喜欢阅读诗歌这个过程,静静的只有我和文字在对话。从被我审核的诗歌中,不乏有好的诗歌句子深深打动我。这可能也是我一个增加阅读的过程吧!然后我每天还抽出一部分时间阅读一些名家的诗歌,和一些具有先锋性的诗歌,来开拓自己的视野。

成业:你的一些诗作中还是有些青春文学和流行文学的痕迹,你个人有阅读这方面文字的经历吗?它们是不是对你有影响?
小妖:拥有青春文学和流行文学的痕迹,这可能和自己的年龄有关吧!身上或多或少还是存在这些稚嫩的印迹,这需要时间,来改变我。当然,这些印迹不会影响我,相反可能是我创作路上的财富,路总是一步一步走的,不是吗?

成业:你在创作中会有意识地去安排一些层次感吗?(因为你的一些创作结构上感觉是有安排的)如果有你一般是怎么考虑这个安排的比例的?可以举例一二吗?
小妖:我不会刻意安排诗歌怎样去写,但在写作过程中或多或少的会加以一些修饰,以增加语言层次的美感。因为刻意的雕琢,有时候会感觉会少了内涵,在诗歌创作的过程中,我对于语言的运用和层次的比例,也没有特别安排,个人认为到欲说还休的那个阶层戛然而止,是最好的。比如我个人很喜欢自己的《思念有罪》这首诗歌,这是一首很短的诗歌,其实创作这首诗歌也是在偶然中的,是我不经意间在地铁上听到两个年轻人的对话,触到了我心底的最柔软处,于是在地铁上,我立刻用手机写下这首诗歌。所以我认为,诗歌最真实的就是纯粹,而不是刻意。

【终刊后记】

当着落叶纷飞
                              文/巴芒

当我打下这个题目时,已是子夜了。
窗外的灯火正在逐渐灭去,黑暗逐步占领了城市上空,此时,新一期《诗歌月报》的稿件已经选编完毕了,今夜,我与诗歌为伴,真好。
想来,北方已该是寒冬了,而此时的江南,还似深秋季节,只是近来雾霾天气很多,凌晨的空气都似凝固的,让人呼吸困难。子夜的冷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凉凉的,湿湿的,白色窗纱浮动,此情此景,我不由得想起了里尔克的诗句:当着落叶纷飞。
这种寂寥的心境一方面来自天气,一方面也来自诗歌现状。《诗歌月报》作为《北京诗人》纸刊的有益补充,和纸刊相较,电子刊实际上更灵活,更容易让作者和读者形成互动局面;电子刊内容也更容易充实,希望能和纸刊形成互动局面。但实验半年来,绝大多数朋友还是热衷于上纸刊(这个无可厚非,是所有诗歌论坛都存在的现象,几乎所有有电子刊的诗歌论坛都面临做与不做的困境。)电子刊所期望的两个目的并未达到。巴芒在这里是要做出检讨的,由于忙于个人生计,没有抽出时间进行推广和宣传,以至于电子刊的关注未达预期,辜负了论坛管理和诗友们的期望。因个人能力及精力有限,决定从2014年起,把《诗歌月报》电子刊交接由北京诗人论坛常务站长蝶小妖和管理员蓝忧无泪制作,以期取得更好的效果。
近段时间,我常常陷入迷茫,也会有些关于诗歌命运的思考。相对于物质而言,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中国就是几十年就是一个日新月异的大工地,物质极端丰富,享乐主义流行,国民经济发达;相对于精神而言,这又是一个无比诡异的时代,是一个对物质、金钱、地位无比推崇的时代。这样的现状反应到诗人群体里,诗歌如脱缰野马,四处奔突流窜,诗歌的理想和精神逐渐淹没在日益沉重的生活硝烟中,很多诗者的努力和呼号如风中云烟,显得无力而式微。失去情致的诗歌已成了成了部分诗人们的痛苦,不知有多少人在为上不上刊而纠结,不知有多少人在为得不得奖而痛苦,不知有多少人因为自己未得赏识而愤懑…诗歌论坛也好,电子刊物也好,民间纸刊也好、甚至官刊也好,无非都是一个平台和媒介,说到底都是为读者和作者提供一个沟通的桥梁,我们在上面应该首先是去寻找热爱的诗歌。其实,诗歌最好的结果不应该是让人记住作者是谁,不是诗人漂亮的头发、名满天下的地位、优雅的谈吐、奇怪的论调、接二连三的绯闻和罗曼史,而是诗歌本身闪光的词句和思想,是诗歌本身让人接受的广度和深度,是诗歌的普世价值。乾隆写诗几万首,我们可能一首也不记得,所以乾隆绝不可能以诗人身份出现在我们的脑海;而我们仅仅从一首《春江花月夜》就能记住张若虚,认定张若虚是唐代不可或缺的大诗人!海德格尔说:“一首诗的伟大在于,它能够掩埋诗人这个人和诗人的名字。”……说着说着就扯得有些远了,但这是我对当前追名逐利的诗歌现象的迷惑和担忧。但愿我的担忧是杞人忧天,如此才是最好的结局!
回到正题吧,《诗歌月报》自创刊开始,加上这一期,已经做了6期了,时间真快,6期了。在这半年时间里,《北京诗人》论坛的管理员和版主们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和协助,论坛的注册会员们也给予了关心和帮助,在这里,巴芒发自内心地感谢大家!尤其要感谢的是雪馨,她工作非常非常之忙,身体也不怎么好,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制作精美的电子刊,经常要熬到半夜三更,而我又极为愚笨,对网刊制作又一窍不通,这让我常常心怀愧疚!在这里,我要对雪馨致以遥远的鞠躬!谢谢你,谢谢你对《月报》的辛劳付出!经过和雪馨商议,一致同意把诗歌月报电子刊转交给蝶小妖、蓝忧无泪负责打理,对于他们的能力,我们是极为放心的,是完全可以给他们放开去做的。
是时候了,2014版的《诗歌月报》电子刊将以更新的形式、更丰富的内容和大家见面了,我们始终坚信:诗人会层出不穷,诗歌会向前发展,诗意理念会永生!
《诗歌月报》和大家相伴的日子还会继续。同样,还是以里尔克的几句诗歌与诗友共勉吧:

让最后的果实长得丰满,
        再给它们两天南方的气候,
        迫使它们成熟,
        把最后的甘甜酿入浓酒。

再过几小时,天就要亮了。雾霾也终会被雨打风吹去,蓝天碧水终将会回来,朋友们,大家一起继续与诗歌为伴,寻找自我的诗意栖居;最后,祝所有《北京诗人》论坛的诗友们创作出更多更好的诗篇!

2013、12、5   0:22
                                       修改于2013、12、12   22:27


杜鹃晓色 发表于 2014-3-6 20:57

巴芒辛苦了!!:handshake

北左河 发表于 2014-4-23 20:48

祝贺 学习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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